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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馬的,別大驚小怪,沒見過世面似的。”徐香叨唸著,先叮囑僕人送食物跟飲水去空地,再到廚房裡張羅吃食,要廚子立刻開鍋,有多少食料都全煮了。那些可憐的男人,看來都餓壞了。
僕人們川流不息,在廚房跟大廳間走動,送上一道又一道的好菜,還開了五壇嶺南好酒。
十幾個大男人卯起來狂吃,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廳上沒人說話,只聽到食物咀嚼的聲音。盤子不斷送上,風捲殘雲似的被一搶而空,馬上撤下,接著再度補上。
身為總管,徐香也沒閒著,親自下場指揮排程。她知道,這些人可是舞衣的貴客,怠慢不得的。
半晌之後,舞衣才由丫鬟陪著,從曲水迴廊那兒走來。
先前抗敵時,衣衫都沾上灰塵,長髮也亂了。一見楚狂進城,她火速奔回自個兒房裡,要春步、秋意替她梳洗換裝。
為了見他,她還費心打扮過,換了素絹秋襖跟上好絲裙。秋意手巧,為她盤起漆黑如墨的發,綁上浣紗城特產的絲帶。
凝聚好勇氣,舞衣才離開閨房。她從未這麼用心打扮過,一心只想讓楚狂驚豔,見到她第一眼時,就為之傾倒。
她忐忑地走入大廳,站在門前,緊張得難以呼吸——
舞衣等待著。
沈默。
咀嚼食物的聲音沒有停,卻沒人吭聲。他們的嘴正忙,沒空說話。
舞衣蹙起眉頭,甚至輕咳兩聲,想換取注意力。
仍是沈默。
倒是有個男人,抱著個豬頭猛啃,頭也不抬,把空盤遞給她,要她再去端菜。
根本沒有人看她一眼,大廳裡的男人們,眼裡只看得到食物。
她拿著空盤,困惑地眨著眼兒,不知該如何反應。有生以來,她可是第一次被人如此冷落。
吉祥暗花緞的桌巾,早被染得髒兮兮,男人們埋頭狂吃,甚至懶得用到筷子,抓起一道烤鴨,徒手就拆了鴨骨架,抱到嘴邊啃咬,烤鴨香噴噴的油漬四濺,濺著了他們的衣服,他們也不理會。
畢竟,身上的衣服早已髒到不能再髒,濺上幾滴鴨油,又算得了什麼?
“小姐,他們真的是黑衫軍?”春步小聲地問,扯扯舞衣的衣裳。
舞衣點點頭,直視著楚狂。
他沒空,更沒發現她的注目,正舉起整罈好酒,仰頭就喝。
他的五官嚴酷,下顎滿布幾日沒刮的鬍渣,身上的長衫極髒,還被刀劍削出幾道口子,露出黝黑的肌膚。他看來那麼不修邊幅,更顯得粗野狂放——
“你沒認錯人吧?”秋意問得更小聲,她實在懷疑,小姐會不會沒認清楚,反倒放了盜匪入城。
男人,尤其是餓昏頭的男人,進食時的聲音跟模樣,簡直讓人不忍卒睹。春步跟秋意,兩人縮著肩膀,不安地瞪著眼前媲美大屠殺的進食場面。
這此勇人倘若真的是名動天下、立功無數的軍隊,怎麼會活像是餓死鬼投胎,一進門就狂吃不已呢?黑衫軍們,難道是把殺氣全用在食物上?
“這些人,是因為衣服很髒,所以被稱為黑衫軍?”雪姨不知何時,已走到大廳外,詫異地提出疑問。
舞衣沒有回答,只是把空盤交給丫鬟。
她是知道黑衫軍的軍餉用盡後,他們過得挺艱辛的,可卻沒想到,他們刻苦到這種程度。要不是認出那面旗,她肯定也要以為,這狼狽的隊伍是盜匪。
她張開嘴,正想為他們解釋,喜姨倒先開口了。
“我反對,我反對,反對!”喜姨迭聲說道,秀眉緊擰著。
舞衣無奈,剋制著嘆氣的衝動。
“你真的要嫁給這個男人?”雪姨問道,眼裡都是困惑。
“小姐,您就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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