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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來，實際上相當於對著阿翁的棺槨，他抬不起頭。

論良心，他其實是不孝的。

如果不是他要強留胭脂在這家裡，就不會鬧出那麼多雜事。

原先他出事，令謝伯卿跟謝慍為他擔憂，可是除了謝慍鬧個不休讓他趕胭脂走，謝伯卿其實什麼都沒有多說。

他見多見慣了很多事，有一顆寬宏大量的心，他縱容且容忍年輕的小輩們糾葛不斷。

他本該順其自然地終老……可最終，他的死引發了市井中的軒然大波，不出今日，都會成為每家每戶的談資。

一個被孫媳殺害的老人。

不是多榮耀光輝的死法，反而充滿神秘猜疑和不恥。

&ldo;我沒事。&rdo;

謝留良久抬頭，背對謝慍，地面有一小撮地方被染成深色，是他剛才磕過頭的位置。

那是他流下的淚，而謝慍身量不高，影子將地面遮擋，他更發現不了。

只有當謝留轉過身面向火盆，有了火光的照耀，才隱隱能窺探出他雙眸上的幾分濕意。

可當與他對視，那雙濕潤的睫毛眨動，烏黑的眼珠被染紅，眼白上的血絲令那雙清冷的眸子布滿駭人的陰霾，陰惻惻的，即使謝慍也要汗毛一怵。

&ldo;接下來幾日要辛苦你了。&rdo;

&ldo;阿兄……&rdo;

謝慍悲傷的面容一愣，謝留垂下眉眼，&ldo;我有事要忙，有些方面會顧不上，阿兄會留人給你，有事就派人傳話，我會立馬趕回來。&rdo;

謝留不曾多說，謝慍若有所感，他兄應該是要去查謝伯卿的死因。

他眼眶一紅，沉聲答應，&ldo;好。&rdo;

沒了阿翁，兄長就是和他相依為命的唯一親人了。

謝慍此時才深切感受到近乎舉目無親的悲哀和孤單，他的人生中從會說第一句話起，就是謝伯卿教導的，其次就是謝留。

再來就是到家裡的第四個人。

他抽噎地問：&ldo;那，那個婦人……她……&rdo;

謝慍被悲傷的情緒佔據，哭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但謝留清楚他說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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