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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是有人大開殺戒了……
歷史上,伍子胥可以為向楚平王報滅門之仇,投入吳王闔閭麾下,最後率吳兵攻楚,將已經死去的楚平王鞭屍三百,那樣一個聰明狠戾的人,果然風采不減當年呢。
回想起剛剛進宮之時他對我的警告,想來他削下玲瓏的頭顱懸在醉月閣之上,是為了殺雞儆猴吧。很不幸,在他老人家眼中,我似乎就是那隻猴子,還是一隻會當禍水的猴子……
只是如果他們查到的所謂的下毒者便是玲瓏的話,那麼解藥便是不用再指望他們的了。
沒有再待在大廳,我徑自走向臥房。
鄭旦在房中,看到我進來微微一愣,隨即仍是坐在一旁,不語。
我看向躺在床上的夫差,他的臉色似乎更加的灰敗了,一身白色的單衣映襯得他的臉色更加的蒼白,連一向張揚的長髮也順服地覆在枕上。
站在一旁定定看了他許久,我伸手從榻旁的架子上拿下那件長袍來,明黃色的長袍。細細地撫摩著那明黃的色彩,我微微有些出神,雖然以往對他張揚拔扈的樣子恨得咬牙切齒,每每被他氣得說不出話來,看如今不知為何,我竟有些想念他那副囂張的樣子,想念他一身明黃的樣子……一點都不喜歡他現在這副順從無害的模樣。
“梓若,什麼時辰了?”
“辰時。”梓若答道。
我沒有再出聲,只是在榻上坐下,單手支頷,看著昏睡中的夫差出神。
如果勾踐沒有改變主意,如果夫差就此死去……那麼歷史必將重寫,或許我也會因此消失在歷史的洪流之中,為飛煙滅。但……沒有即將消失的恐懼,我的心竟只有那淡淡漫延開的疼痛……然後疼得不可抑制……
一直以為自己一生只會為一個人心痛,卻原來……不是。
“什麼時辰了?”枯坐了許久,我又問。
“午時。”梓若答道。
不知不覺間,已是中午了麼?
勾踐還是沒有來……
鄭旦不知何時已經離開,與我這“仇人”兼情敵共處一室,當然不會自在。
忍不住伸手輕觸他身側的手,好涼,涼得彷彿已經沒有了生命一般。我的心猛地一顫,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手去。
那冰涼無力的手卻微微動了一下,覆在了我的手上,感覺到他掌心那一絲不意察覺的溫暖,我感覺自己稍稍平靜了些。
夫差睜開狹長的雙眸,定定地看著我。
我竟然不忍心撇開眼去,只得看著他。
“你哭了。”微微揚唇,他竟然笑得無比暢快,只是那樣的笑容出現在他蒼白冰涼的臉上,顯得那樣的不合時宜。
我垂下眼簾,抬起自由的左手拭了拭眼角,果然有些溼潤。
“看你快死了,我喜極而泣。”淡淡地看著他,我說著“大逆不道”的話,若是伍子胥在此,想必我的下場定然如玲瓏一樣,性命不保。
“美人竟然如此……狠心……”夫差垮下臉來,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咳咳……”戲尚未演完,他便劇烈地咳了起來,有黑色的血從他蒼白的唇角溢位,觸目驚心。
一直冷眼旁觀著的我心突地一緊,忙有些慌亂地上前扶起他,“梓若,快拿水來。”
接過梓若遞上的水,我小心翼翼地拭去他唇角的黑血,將水遞到他唇邊。
他有些莫測高深地看著我,就著我的手漱了口,竟是說不出的順從。
半晌,才發現他竟是大喇喇地靠在我懷中,一副虛弱的模樣,盡情地吃豆腐。
我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這算不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太陽一點一點地西沉,連帶我的心也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可是勾踐,依然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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