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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離開了嗎?”她抬頭,有些失望地看著他,“我們不是談得很愉快?”
“我很喜歡與你談話。”他這輩子從未如此真誠過,或許是受了她的影響吧!
他見過太多浮面誇飾和言不由衷,也見多了笑裡藏刀及虛與委蛇。
他自小是在兩個危險卻強壯的家族中長大,權勢傾軋和謀權奪勢令他厭倦極了,從很久以前他就分辨得出大人的表情和話裡的真正意義,甚至能夠猜測出他們的心底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他看得出一大堆表面上親密無比的家人,卻在暗地裡提防對方,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算計了還不自知。
所以成年之後他寧可選擇獨自浪蕩江湖,也不願再回去。雖然深知留在那裡他將理所當然的成為兩大家族的掌門人,可是他早已厭倦了那些爭權奪勢。
家,不是最親密溫暖的堡壘嗎?
可是就連他最親的家人尚且逃不開世俗名利的爭奪,對於旁人,他如何能夠將心門開啟?
但是莫名的,她就是有一種令他安心的特質。
“你在想什麼?”芍藥關心地問道。
“沒什麼。”他這才發現她的眼光澄淨純真,並且透露著由衷的關懷,“我必須走了。”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的人,你說你喜歡和我談話,可是現在又急著要與我道別,好奇怪。”她側著頭,實在弄不太懂。
“我不想打擾你。”他盯著她膝上的琴。
芍藥怔了怔,一股衝動驅使她脫口而出,“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就留下來聽我彈一曲吧﹗”
他心動了一下,看著她溫和懇求的神情,再望向她那雙纖白若雪的小手……驀然一股熱浪湧上他的小腹。
該死,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不過她眼底的溫柔卻緊緊地勾動著他的每一寸神經,滄浪本來張口就要答應,可是一聲尖哨陡然劃過天際,他眉頭一攢,眼底閃過一抹厭惡之色。
“我必須走了。”他硬著心腸道。
芍藥低垂下眼眸﹐不知道心底為何會有一種悶悶的感覺,但是她依然乖順溫和地道:“那麼,公子慢走。”
那聲尖哨想必是江湖中人聯絡的暗號,她雖然聽不出是什麼意味,可是也嗅得出不尋常的氣息。
唉,江湖人……
她發過誓絕不讓江湖事進駐她的生命中,也絕不會結識江湖中人,可是面前的這個男人卻引起了她前所未有的好奇。
生平第一次﹐她對琴以外的東西有了興趣。
這代表什麼呢?芍藥不禁陷入了深思﹐連滄浪拋給了她一個奇異難測的眼光,並且倏然消失,她都沒注意到。
當她回過神來時,四周早已空漾漾、靜悄悄,別說沒有他的人影,就連天色都已隱隱昏黃起來。
芍藥低嘆了一聲,抱起古琴。今天非但沒有彈琴,還替自己招惹來莫名其妙的疑惑。
左思右想,依舊找不出一個帖切的形容詞來描述自己對白公子的感覺。
“呵,算了,我何必為此傷腦筋﹖”她微微一笑,暗嘲自己自尋煩惱。
天快黑了,她也該回家了。
滄浪循著尖哨聲來到了湖邊,蹙著眉頭看著面前那個恭敬躬身的男子。
“孫少爺。”男子一身銀衣,袖子邊緣還繡著小小的一個金篆字:唐。
“什麼事﹖”滄浪面無表情。
“老夫人飛鴒傳書,說是曲家二少爺在近日要與珠寶大家的千金成親了,老夫人希望您能夠代表她,到場觀禮以示關切。”
“你們派出了多少人來找我﹖”他反問。
“回孫少爺,唐門麾下三大堂主的人馬幾乎都動員出來找孫少爺,不過孫少爺形跡飄然,小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