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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咆哮的聲音。想展示獨自遊江岔子的興奮很快就消失了,代之而來的是恐懼,是緊張。能獨自游過去嗎,我一點信心也沒有。
“我離江岔子越來越近了,洪水咆哮的聲音也越來越大,我的恐懼感也越來越大。當我快走到江岔子時,看見一個人站在雨裡,一定是媽,媽來接我來了,我不顧一切地向媽跑去。我最崇拜媽了,她在我眼裡是個大英雄,別的女人不會游泳,媽會;別的女人不會打魚採藥,媽會。看到媽,我的恐懼感一下子跑到爪窪國去了,也來了精神。媽說,一看這雨,我們就知道橋一準看不見了,中午說好了你爹來接你。我怕來晚了,你自己游過去,不放心,就先來了。
“那天水特別大,可能媽已懷有小孩的緣故吧,我發現她不像以前那樣有力了。當我和媽一起游到急流時,就是江中心,那地方水流速度快,浪大。一個浪打過來,我被淹沒了,當我從水中鑽出來時,已被衝向下游十多米遠。媽急了,奮力游過來,拉住我全力向對岸遊。由於水太急,當我們接近岸邊時,已偏向下游三里多。這地方岸陡,不好上,媽在後面推著我。當我爬上岸,回身再去拉媽時,一個浪打來,把她衝離了岸邊。由於媽體力不支,怎麼努力也靠不到岸邊。我眼看著媽被江水無情地向下遊衝去,我拼命地往下游跑,企圖能拉到媽。終於在一個拐彎處,媽才靠到岸邊,我用盡平生力氣才把媽拉上岸。但媽肚子疼得厲害,根本不能走了。我試圖背媽回家,但媽身體健壯,二十歲的小夥子揹她可能都不輕鬆,一個十歲的孩子怎麼能背起來。媽說你別白費勁了,一會兒你爹能來找咱們。
“爹把媽揹回家後,熬姜水給媽喝,但一點也不管用,媽肚子疼越來越厲害,豆大的汗珠兒從媽的臉上滾下來。爹找人幫助,連夜把媽抬到了醫院,我看到媽媽身下的褥子都被血染紅了。我很奇怪,媽身上什麼地方也沒有破,怎麼會出這麼多血呢?大夫告訴爹,趕緊辦理住院手續,然後馬上手術。然而大家只湊了一百多塊錢,離規定的五百塊錢住院押金,還差三百多塊。爹怎麼商量也不行,我和爹給大夫跪下,求他先救媽,我們馬上回家取來補上。大夫說這是醫院的規定,他也沒有辦法。
“爹回家弄錢去了,我不知道他是懷著希望走的,還是帶著遺憾走的。爹走後,媽越來越虛弱了,臉煞白煞白的,一點血色也沒有了。看著媽病成這個樣子,我心裡像刀鉸的一樣疼,我對媽說:‘都是因為我上學把您害成這樣,以後我再也不上學了,在家幫您幹活。’媽摸著我的頭說:‘上學沒有錯,不上學哪能有出息。兒啊,媽可能不行了,你以後千萬不能再遊江岔子了,告訴你爹也不能……’媽沒有力氣說下去了。但她的手還一直拉著我的手,好像怕別人把我從她的手裡奪走似的。但我發現媽的手越來越涼了。
“下午爹終於回來了,他看媽一動不動,用手在她鼻孔處試了試,然後撲到媽的身上號啕大起來:‘她媽,你不能走!’我愣了一會兒,終於明白了怎麼回事,我抱著媽的腦袋,像瘋了一樣地喊:‘大夫,我們有押金了,快給我媽作手術。’任憑我喊破嗓子,也無濟於事。媽帶著對丈夫和兒子的眷戀,永遠地走了。她的嘴還張著,好像還有很多叮囑沒有說完。她的眼還睜著,似乎她要一直看著我長大,看著我走出大山。
“埋葬完媽後,爹拿出為給媽交押金從全村各家借來的錢,要我和他一起去還錢。看著這些沒來得及救媽命的錢,我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爹傷心地說:‘就是我們太窮了,如果我們帶著這些錢去醫院,你媽那能死呢。’我說:‘我要好好上學,長大了當大夫,沒有錢的我也給治,不能因為沒有押金,眼睜睜看著人死。’爹拍著我的肩膀說:‘要是真有那一天,你媽的眼睛就閉上了。’
“媽死後,爹是又當爹又當媽,又做飯又上船,更累了。對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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