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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帝君住在這個寢殿中時一向由她近身服侍,偶爾假裝不知帝君子啊房中不敲門便徑直而入,帝君也不會說她什麼。她那夜亦是有這個打算,俏入帝君房中為他素手添一爐香,若帝君未醒,次日必曉得是她為自己添香,見出她對他的一個體貼,帝君若醒,她便要抓著這個時機伏在帝君床前同帝君訴她的一腔衷情,她曉得自己生得美,更曉得月光掩映下她是最美的時刻,屆時即便不能打動帝君,也能讓他記憶深刻。
她懷著這個念想雀躍地推開帝君的寢房門,然後……她就哭著跑了回去。她回去又哭了幾日,及至聽說帝君不日便要出谷。她擦開眼淚定了神,明白這是最後的時機。
即便帝君有了鳳九又如何,論先到後來,也是鳳九橫空插在她同帝君之間,鳳九她即便同帝君有情,也不過年餘,她對帝君,卻深種了兩百多年,放下談何容易。小燕說她何必執著,可他自己又何嘗不執著。這段情,她還是要爭一爭。可今日她要和帝君說的一番話卻自降身份得很,並不想讓閒雜人聽到,見帝君領著鳳九去醒神,愣了一下亦跟上去,叫住了帝君:“老師,請留步。”
東華回頭,轉過身來看著她。
姬蘅怯聲道:“奴今日其實有一事相求,特來此處候著老師,卻是為求老師一個恩准。”
東華並未出聲,姬蘅曉得這是讓她接著說的意思,澀然續道:“奴年少無知時鑄下大錯,才致三百年不能歸家也無顏歸家,但客軍在梵音谷中卻非長久之計,望老師看在先父面上再施憐憫帶奴出谷,即便做個老師府上的粗使婢女奴也甘心”,咬咬牙看了一眼鳳九道“若老師恩准,奴願一生伺候鳳九殿下和老師。”
聽得姬蘅口中道出自己的名字,鳳九一個激靈,瞌睡生生嚇醒了一般,姬蘅公主這番話雖做小伏低到了極致,若帝君一個心軟將她弄到天上去,卻無異於請上來一個禍根。男人想來不察婦人的細微心思,她從前也不察,幸而得了小燕壯士一些指點,如今於此道已得了三四分造詣,忙十二分誠意向姬蘅道:“我看梵音谷山也好水也好,不受紅塵濁氣所汙這一點更是好上加好,是個宜居的樂土,來太晨宮做粗使婢女有什麼好,宮中宮範極森嚴,砸婢向來不入內室,你說的粗使婢女我從前也做過,做了四百年也不曾見帝君一面,你來做這個著實有降你的身份,我嘛,也是當年年紀小且臉皮厚。”帝君看過來,她看出帝君這個目光中略有戲謔,她自行理解可能帝君說的是你現在臉皮也不薄,臉上登時一熱。
姬蘅眼中閃過訝色,目光卻充滿希翼地投向帝君,東華冷淡道:“在梵音谷住著方能剋制你身上的秋水毒,你能安心在此住三千年,身上的毒自可盡數化去。”言下之意不用想出谷了。
姬蘅慌道:“但如此豈不是不能時常見到老師……”
鳳九道“其實我可以給你留一副畫像……”
東華突然道:“你父親臨羽化前託本君照顧你,不過,本君一向不大喜歡照顧對本君想太多的人。”
姬蘅一張臉瞬時慘白,良久,慘然道:“是,奴明白了。”
水塘畔,鳳九盯著塘面發呆,帝君拿絲帕浸了水遞給她,鳳九接過在面上敷了一會兒,待涼意絲絲浸入,終於徹底清醒過來道:“幸虧當年我在你府上做婢女的時候你沒有時機認得我,若那時候你認得我,同我說的話一定也是像今日同姬蘅說的這樣吧”,又躊躇道,“你說那些話的時候其實有些冷漠。”
東天晨曦初露,扯出一片扎眼的霞光,水塘邊碧草如茵,帝君躺下來遠望高曠的天空,若有所思道:“若那時認得,如今我兒子應該能打醬油了。”
鳳九正待取仍覆在臉上的絲帕,沒聽的太清,道:“你說什麼?”
帝君左手枕著頭,右手輕輕拍了拍身邊的草地,向她道:“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