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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荷被推搡跪到沈譽腳變下,送人過來的護衛軍將士彎腰稟告,「主子,人抓回來了。」
其實不需要楚曜容吩咐送過來,沈譽就已經做下了安排。
他原先已經提醒過綠荷,「下不為例。」可她就是當他的話是耳旁風。
沈譽看著手中的葉子,葉子芯更為青嫰,手摸上去還是微軟的觸感,放在鼻尖聞一聞,比外部成熟的葉子更為清香誘人,然後手指微捻,不需要多費什麼力氣,它就碎了。
綠荷低著頭跪下,沉默不語。
她不知怎麼辯解,擅自行動是她不對,可她實在忍受不住一個勾欄女子就輕易取代小姐的位置。
沈譽不慌不忙,像是考慮了會,才問一旁還未走的護衛軍,「成美人醒了嗎?」
護衛軍低首,「尚無。」
沒有醒。
到底傷得有多重?
他辛辛苦苦放的爪牙,還沒發揮餘力,怎麼能就這樣廢了。
沈譽看向護衛軍,想了一下,說道,「醒了便過來稟告。」
護衛軍應了聲,隨後離開。
綠荷還在腳邊跪著,她也忍不住想問問沈譽,「主子,非那女人不可嗎?還有許多姑娘都能勝任。」
沈譽鬆開葉芯子,破碎的青綠葉子落在綠荷面前,沈譽掀起眼皮,微微彎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聽說你說自己只是梁王府的人?」
沈譽露出他最擅長的笑,溫和有禮,讓人看不出惡意,「你知道為什麼他們喊我主子,卻不喊我王爺麼?」
沈譽笑容更加溫潤,綠荷垂落下來的手微微顫抖,身子僵硬無比。
她好像明白了,又好像她自己以前也早就明白,只是忘了面前這個人的侵佔欲又多強。
梁王府的人喊他王爺便夠了,只有屬於他的人,才喊他主子。
「你向來是聰明的,你喊我主子那麼多年,我以為你早就明白。」沈譽抬手輕摸向綠荷的發頂。
手掌一下一下地壓在她的頭上,簌地抓住她的髮絲,將她的頭往上頭。
力道強硬,逼著綠荷仰起頭,看著他的眼睛,沈譽還是那副笑意麵孔,只是這次裡面露出了寒冰利刃,他勾起唇角,說道,「你也是,沈裳也是,不過是我沈譽的一條狗,哪裡會讓你們喊他人主人?」
「綠荷,你應當明白,我最討厭的便是背叛!」
綠荷瘋狂搖頭,連喊道,「不是這樣的!你們是姐弟啊!親姐弟啊!」
沈家三子一女,只活下來沈裳沈譽姐弟二人,前梁王沈廖去世,兩人相依為命。
沈裳曾和她說,「姐姐的就是弟弟的,你就把懷安當成我,好好護著他。」
沈譽,字懷安,當今王上的王叔,如今唯一的異姓王。
綠荷錯的離譜,她沒想到這個弟弟卻只把姐姐當成一條只能聽話的狗。
夜深了。
這一夜,嵩陽殿的燈火與梁王府書房的燭光都亮了一整夜,他們都在等一個人醒來。
等蠟燭燒滅一根又一根,天邊的太陽升起,牆外的雞鳴響起之時,那個人還是沒有醒來。
青荷一大早送來熬好的藥汁,楚曜容還是那樣親口餵上,他脫下了累贅的玄衣外袍。春日的天也不寒,就著白色裡衣,穿著那日都未落下的長靴,楚曜容在榻前從白天候到黑夜。
沒有人去說服他繼續誕辰禮,也沒有人去勸諫他去以大局為重。
本就是個愛美的君王,美人將息,王上又怎麼捨得。
楚曜容確實不捨得,他後悔極了,只盼望成歡快快醒過來。
成歡昏迷後的第三日,傷情到達最關鍵的時刻,若是還不醒來,宋太醫就徹底沒了辦法。
藥依舊喝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