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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恨的神情減了不少,行禮如儀後直直往老馬走來,唉,心焦歸心焦,該作的活兒還是得幹,他解下老馬身上縛具,歷月奔波,大家都累了。
嘶──
走回廄棚前,老馬忍不住回看那魂……
輕飄飄地,滿臉好奇,乘著晚風撞進屋裡。
哎唷!
它就知道,這蠢公主連路都不太會走,還學人家扮鬼。
唉,主人能者多勞,不過命也忒苦。
嗚呼哀哉,嘶──
蒸氣氤氳。暖暖。窗牆外左支右絀摔進一影。
跌得狼狽,不過無關痛癢,她很快起身,轉轉,對著浴桶前正襟危坐的男子燦然一笑,飛身撲來。
“咦?你在作啥……啊……”影子很開心,咻咻穿越桌椅床鋪,不小心扣了椅腳接榫,她沒事,可浴桶裡的本尊登然見血,又一口子。
望江關挑眉一蹙,神情肅穆如臨大敵,這丫頭體質古怪,他不過才為她輕抹上皂,鬃刷都還沒用呢,怎麼就皮下泛紅,瘀青成片。
“菂菂,你傷口嚴重,”明知她昏迷不醒,卻還是一個動作一句叮囑:“所以我在水間加了藥草消毒,待會兒疼了就喊,我儘量輕點……”
“行了行了,反正我沒感覺,你隨意,我觀摩。”影子一副事不關己,也不管他壓根兒聽不見自己,盡挨望江關身旁絮聒,品頭論足。“唔,嘖嘖,久沒回來,這醜身子的確發臭得緊,虧你受得了這般骯髒,多謝啦。”
想那十來日前,她就是因為不耐這屋裡腐味蒸騰,避著躲著,一不小心就脫離身體,再不想回去啦。
這樣多好哇,轉轉,又轉轉……輕輕鬆鬆,愛上那兒就上那兒……
好像回到六歲前,孃親還在,她小小的一縷魂魄,總不能乖乖縛住身體,什麼都不懂地,遇見好玩東西就跟,惡鬼隨便一嚇就跑,好容易定睛一看就只有哭了,外間世界全是光魂鬼影,天不是天,地不是地,一恍惚就跌落好幾百年,再妄動便又是開荒遠古靜寂大地。什麼都是黯的、闃的、沈的,呢喃碎念,她每每聽見聽不懂的聲音,抑或者叱吒號嚎,包圍著爭相競逐……
“菂菂,聽到就喊一聲,阿孃和菡姐兒來了……”每每,她總靠孃親和菡姐兒上窮碧落下黃泉急瘋也似的找,深怕她離體一久,生機脫序便小命嗚呼。
每每,她總要見著孃親或菡姐兒才敢現身;有時在墨硯間,有時是花瓶底。
菡姐兒說那時京裡便鑿鑿傳言宮中常見青光紅影,尤以遠穗樓最是妖氣沖天,甚有好管閒事的朝臣上書胡謅,硬栽母親侍巫作法、危害社稷……後來……後來菡姐兒這故事就說得含糊了。
“菂菂,”她總幽幽地說,眼角邊一抹寂寞的笑:“你只要記得,阿孃最是愛你,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你。”
可,每回她都想問沒問……阿孃明明是為了父王才香消玉殞的啊?!
記得那日,父王親自帶著乩童術士橫闖遠穗樓,亂攪蠻弄一通後灰頭土臉回去。當夜,阿孃整晚止不住哭,最後一咬牙拚著全副法力將她不該有的天賦異能給封了,跟著將一條名喚“芙渠向玥”的琥珀鏈子傳給菡姐兒……
“巫系一向單傳,可我竟然有你……”阿孃最後望她的時候,眼色悽楚而複雜,淤血汩汩自腑肺竄湧而出,很快玷汙整片前襟。“菂菂有阿菡便夠,再多,為娘也給不起。”
然後她只記得菡姐兒驚駭喊人的乾嚎,咕咚兩聲,她和母親同時倒下,一個還生,一個赴死。
從此她便魂體合一,很少走失。
從此她的世界就只剩下菡姐兒了,還有夢魘變多,虛實難辨。
“喂!你說,像我這樣的怪物,為何還要救我?”
許久不想前塵,乍然了悟,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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