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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的時刻,趙海明有過一絲想要改行的動搖。可他以前又不是沒試過,結果怎麼樣呢,撞得頭破血流,被人奚落別人嘲弄,像是落水狗一樣的日子他不願再過。而且他現在想要洗手不幹,他的大哥也不會放他走。
他早就有了自己永遠也不可能過上世俗安穩生活的覺悟。他倒是有幾個相好,都是他手底下的小姐,他看的順眼了就特別照顧照顧。他知道弟弟很厭惡這些女人,女人諂笑著跟弟弟搭訕調笑的時候,弟弟似乎總是儘量地屏住呼吸,或者乾脆捏住鼻子,像是聞到了某種妖氣。
有一次他和一個女人在裡屋的床上玩得正歡,本該在學校裡上課的弟弟卻突然回來了。他慌忙從女人的身上下來,提好褲子出來問趙海亮你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弟弟看也不看他只是木然地說,老師讓交十塊錢資料費,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我之前給忘了。
趙海明從褲兜裡摸出十塊錢給他,他注意到弟弟接過錢時一臉厭惡的表情。 小崽子,知道你嫌這錢髒,覺得這錢也帶著妓女的騷氣,可老子就是靠著這臭錢髒錢養活你的。他在心裡說。面對弟弟的時候嘴角還是掛著笑。
只有一個月了,一個月以後弟弟就要去參加考試,夏天結束的時候,他也許就會永遠地離開川江這個鬼地方,和一群聰明的人在一起研究一些宇宙飛船還是電腦高科技之類的玩意,說的都是他完全聽不明白的話,將來說不定還要考國外的大學,到那個時候,他這個哥哥是不是就會被他徹底地拋之腦後,像塊熟透了的結痂一樣被他毫不猶豫地摳掉。
趙海明的心情難得的失落了起來。他從提著菜刀在衚衕裡追著人砍的那天起,就一直是狂躁而亢奮的,而失落讓他感傷,感傷裡夾雜著一絲溫柔的惆悵,有誰還記得呢,其實他的成績也是不錯的,如果他們的父母沒有死,溫飽能保障的話,說不定他自己也能考上大學,每天拿著鋼筆寫詩,讚美天空,讚美海,讚美陽光和隨風吟唱的小鳥。這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物都值得讚美,可這些都與現在的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天空,海,陽光和小鳥,這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溶溶月光下,趙海明有了一個小小的願望,他希望等到弟弟走出校園到社會上去磨練被摔打以後,能夠將心比心,體會到當年哥哥的不容易。弟弟去有陽光和小鳥的光明世界裡大展拳腳,而自己就安心地在月亮下面獨走夜路吧。
第21章
河濱公園還在。從光華路到河濱公園得坐五路車再導二十一路車。於建新起了個大早,趕在早高峰前就到了河濱公園。在這過去的二十年裡,川江市各處都變了不少,但河濱公園還是沒怎麼變,只是那些曾經在這裡長大,現在出去看世界的孩子們,再回來故地重遊的時候會驚覺原來這個公園只有這麼小。
於建新在河濱公園對面的早市上吃了碗豆腐腦就慢慢溜達進了公園。公園的大門早已經拆了,現在是個開放式的廣場。廣場上,早鍛鍊的人不少,有做廣播體操的,有跳交誼舞的,還有人提著一桶水握著大毛筆練習書法的。於建新跟在寫毛筆字的人背後看了一會,然後慢悠悠地走過廣場,去了公園更深的地方。
以前的那些遊藝設施都還在,但是看起來都像是上了年紀的樣子,旋轉木馬上的很多馬都掉漆了。川江市新開了一個東泰娛樂城,裡面集購物餐飲電影院室內遊樂場超市大賣場為一體,所以那裡比河濱公園受歡迎的多,現在來公園裡的都是來鍛鍊或者遛彎的中老年人,年輕人已經很少了。
於建新掏出手機,看了一下那張白勝和騎在老虎身上的照片, 他四處望了望,努力尋找著參照物,他鎖定了一個大概可能的範圍。二十年前的七月,有來過這裡的人收集到了白勝和嚼過的口香糖,然後耐心地等了半年,在一九九九年的大年初一,把這塊已經乾硬的口香糖放進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