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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時間不夠,木慈估摸著這些人能直接叫這位大哥原地聊超度了。
到至今為止,眾人大概有十幾個小時都沒沾半點葷腥了,豐盛的宴席讓人忍不住胃口大開,因此多多少少都夾了幾筷子,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只是覺得好吃,軟綿綿的肉一下子從喉嚨滑進去。
木慈一向剋制,動了幾筷子就剎住車,只有在六人勸酒的時候做做樣子。
丁遠志倒是很饞,可惜身體跟大腦有不同的想法,一時間配不上套,加上中年男人就在他旁邊吸溜吸溜著燉得非常軟爛的豬肉,他被油膩到了,只能含淚嚼素菜,免得自己吃頓飯還要賠上一條命。
左弦不必多說,那中年男人顯然是個喝酒的老手了,一邊吃菜一邊胡天侃地,偶爾吸溜一口酒,看上去居然有千杯不醉的海量,喝得多,吃得當然也就多,這一堆的菜餚幾乎有一半在他肚子裡頭。
特別是一大盆豬肉,已經根本不是吃,是被他就著醬汁喝進去的。
酒宴過半,話題很快就往下三路走,聊起新娘子跟大少爺的事來,這六個鄉民之前被中年男人狠狠教育了一把,這會兒也不甘示弱。
這裡頭有大半都是下流的廢話,只有幾句是關鍵,讓木慈跟左弦都豎起了耳朵。
比如這土樓實際上已經修了很多年,大概是從現任大老爺的祖宗就開始修這座土樓了,而這六個鄉民的祖宗則是給修這座土樓的工匠,因此才有機會搬進來,成為土樓的一份子。
說好聽點叫精神股東,說不好聽點就是家生奴。
最早的時候,老爺沒有孩子,請人來拍喜打生,好不容易大夫人把大少爺生下來,卻生下個沒氣的死嬰。當時鬧荒年,正好來了一波道士,竟然把大少爺救活了,這些人還打了旱魃,只可惜沒什麼用途,鄉親們鬧起來,大老爺就把他們趕走了。
拍喜跟打生是兩種非常相似的民俗,都跟生兒育女有關,只是流行的地方不同,光看「拍」跟「打」兩個字,就看得出來是跟暴力有關的,簡單來講,古人認為不育是婦女的罪過,因此要棒打婚後不育的婦女來求子。
打生光聽歌謠就可見一斑:打生打生,打爾還不把孩生。
拍喜與打生差不多,只是方式略有些細節上的差別,人們用被褥矇住不孕的婦女,用棍棒打她,打得越重說明心越誠,一邊打一邊要問:「有喜沒?生不生?」
直到丈夫出來撒花生紅棗方肯罷休,妻子自己是無權阻止的,倘若丈夫心狠一些,想換個妻子,娶個續弦,那妻子被活活打死的事也不是沒有。
而打旱魃又有兩種說法,一種是指畸形的嬰兒,人們認為這種嬰兒是旱魃轉世,會引起災荒;還有一種則是每逢乾旱,人們就認為是死了不滿百天的屍體怨氣不散,變成旱魃,得摧殘肢體,鞭打焚燒,讓它不敢作怪,老天爺才能下雨,有些地方也叫打旱骨樁。
這些鄉民隨口一說的閒話,卻包含著好幾個可怕的陋習,這些習俗構建起他們生活的方方面面,融入生命之中,他們對此深信不疑,可自幼長在紅旗下的木慈跟丁遠志就聽得一頭霧水了。
只有左弦的臉色非常難看,他已經聽出其中的問題來了。
木慈不知者無畏,沒聽懂當然也就不害怕,見左弦的臉色古怪,不由得有點好奇,剛想開口詢問,桌子忽然被猛地一撞,他立刻扭頭看去,發現是中年男人吃醉了倒下去,正要起身,覺得自己也頭重腳輕,眼冒金星,登時暈倒在地。
也不知過了多久,木慈悠悠轉醒,手上固定的木板早就脫落了,左弦整個人都倒在他之前脫臼的肩上,不過並不是很痛,不知道是麻痺了,還是已經恢復好了。
木慈頭還昏著,聞到一陣塵土味,幾乎要咳嗽起來,他眯著眼剛想抬頭,忽然看見好幾雙腳就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