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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瓜,願意看一眼簫紅,就看一眼簫紅。若都不願意,就是一口黃瓜也不吃,一眼書也不看,也沒有人問你。夏天因為這樣的黃瓜而愜意,黃瓜因為這樣的女人,也不算枉入了紅塵。我也因而愈發地相信,吃黃瓜還是由得黃瓜的性子,也就是說,以生吃味道最好。
東北人裡之所以能出簫紅這樣善寫黃瓜的女人,主要是因為東北人普遍地會吃黃瓜。只有在普及的基礎上,才有提高。
東北人的普遍會吃黃瓜,又主要是因為東北的黃瓜長得普遍的好。至於東北菜裡的黃瓜菜,則以“拍黃瓜”最得我心。
這是因為,烹飪的技術指數在這道菜裡幾乎降到了零。
動詞在中國菜的名字裡並不罕見,只是這個不太文雅的“拍蒼蠅”、“拍板磚”和“拍馬屁”的“拍”字倒是少用——當然,“拍”照片,和“拍”電影還是很文雅的行為。其實,“拍黃瓜”裡的那個“拍”字,指的是一種刀功,即先用刀鋒把黃瓜一剖為四,再以刀背將這四段黃瓜拍碎成塊。至此,“拍黃瓜”便完成了百分之九十,接下來可以根據個人的喜好加入油鹽,蒜蓉,糖醋,香菜或者辣椒,豪華一點,再邀牛肉片或滷水花生加盟,最後放進冰箱略冰一下即可上桌。
如此之低的技術含量,使“拍黃瓜”成為東北乃至整個華北地區的一道最家常也是最好吃的冷盤小菜,前面說過,“拍”黃瓜雖然在烹飪的意義上略嫌“低B”,不過拍照片和拍電影還是十分高深而且高雅的技藝。如果一定要把“拍黃瓜”比之於拍照的話,是不是可以把它稱之為烹飪上的“拍立得”?
不過類似的黃瓜料理,也可以極其複雜,“拍”出一部好萊塢大片來。來看汪曾祺先生於一九八九年記錄的“扦瓜皮”之法:“黃瓜(不太老即可)切成寸段,用水果刀從外至內旋成薄條,如帶,成卷。剩下的黃籽的瓜心不用。醬油、糖、花椒、大料、桂皮、胡椒(破粒)、乾紅辣椒(整個)、味精、料酒(不可缺)調勻。將扦好的瓜皮投入料汁,不時以筷子翻動,待瓜皮蘸透料汁,醃約一小時,取出瓜皮裝盤。先裝中心,然後以瓜皮瓜面朝外,層層碼好,如一小饅頭,仍以所餘料汁自滿頭頂淋下。扦瓜皮極脆,嚼之有聲,諸味均透,仍是瓜香。”
一九八八年夏天,我在北京曾與王先生共飯,不過是在外面吃的,吃了什麼,早就忘得一清二楚。如前有汪老生前舊交自京來穗,飯後談到汪老生前的住家飲食,言及其簡,難以置信。又說文人故窮,歷來如此,云云。聞知不禁悲從心來。回家後檢出汪老美食美文於燈下重溫,備覺其字字嚼之有聲,句句諸味均透,音容宛在,仍有瓜香。
吃自己
我看,我們還是用下面這個名叫《選單》的輕鬆段子來作為“吃自己”這個嚴肅主題的開場白吧:
豪華客機的頭等艙裡,坐著三個非富則貴的旅客,有美國的石油大亨,日本的汽車大王,還有一個是某食人族部落的酋長。飛著飛著,開飯時間到了,空中小姐先問石油大亨:“先生,您的午餐想吃什麼?”
“漢堡包。”
空中小姐又問汽車大王:“先生,您的午餐想吃什麼?”
“壽司。”
空中小姐最後問食人族酋長:“先生,您的午餐想吃什麼?”見酋長面有難色,空姐關切地問:“那麼,漢堡包好嗎?不然,壽司也是很不錯的選擇?”
酋長不斷地搖頭,最後,他有點不耐煩地吩咐空姐道:“請把旅客名單拿來給我看看……”
從這個段子的字縫裡,我大致看出了這樣三個與吃人有關的基本理論:第一,吃人是一種野蠻行為;第二,這種行為也可以按照文明社會的飲食程式和禮儀而進行;第三,頭等艙乘客的肉通常都不太好吃。
站在法律和倫理學的角度,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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