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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回了大房院落,陸老太太等到近二更也沒等著他的人影。
心頭愈加疑惑。雖她與胡老太太說的強硬,實則,自朱老太爺託胡老太太從中斡旋,她便知道這件事兒,她必應不可,不說朱府,單是胡府的面子也推不過去。拖久了,若真如胡老太太說的,兩家頂了頭,朱家鬧將起來,陸府勢必也會叫世人說嘴……徽州府中人有知道這門親事的,皆是說是陸仲晗主動求娶,又將那蘇氏供夫讀書的名頭傳了又傳……這話不知是哪裡傳出去的……
陸老太太就鬱郁地思量到近三更,這才熄燈就寢。
次日一早,陸仲晗給陸老太太請過安,祖孫二人剛說兩句閒話兒,陸老太太便想,他今兒必定要說一說這事兒,即便他不提,今兒她也要藉機問問。誰知,還沒等她切入正題,陸仲晗就提出要去看望胡老太太。胡陸兩家相交雖密切,可他是晚輩,又是男子,即便探望,也輪不到他去。不過,因昨兒在陸府遇上胡老太太,又說了那句客套話,這便得去。還有胡老太太即從中斡旋此事,他更是該去。
陸老太太就不是很順暢地點了頭。
陸仲晗前腳剛走不久,突見陸家大老爺進來,與陸老太太問了安,不及落座,便迫不及待的道,“母親,老五可與你提過改派江南之事?”
陸老太太一怔,“並沒有,這話從何說起的?”
陸大老爺就擰了眉,“昨兒聽說他們兄弟吃酒時,他提了兩句。道是秀容縣民風刁頑,物產不豐,照此下去,極有可能連任。與其在那處蹉跎六年,不若壯士斷腕,報病去職,在家將養一年半載,圖謀個江南富庶之地……”
“他當真如此說?”陸老太太臉上一喜,打斷陸大老爺的話。
“是老三今兒早上與我隨口提了兩句。”看老太太也是一副茫然模樣,陸大老爺面上也有失望之色,他因事致仕,自家兒子讀書不成,自然將滿腔期盼都付諸在侄子身上。嘆了口氣,“莫不是醉話?若他真有此意,雖冒險些,也不失為一個可行之法。莫真如老二那般,深陷南京那個清水衙門,五六年不得翻身才好。”
提及陸家二老爺,陸老太太的心就突地一沉。他原也是地方實差,但大明朝的官員向來是地方與京城兩地來回撥任。這反覆調任是一個升官的過程,也是錘鍊官員能力的過程,那些出類撥萃的朝中重臣便是在這種反覆磨礫中成長起來的。但陸家二老爺在調任時,不曉得惹著哪個權臣,竟給扔到南京那個清水衙門裡……
正好那時陸家大老爺致仕,陸家這才門楣暗淡至今。
“那等他回來,便問問他。”陸老太太剛說了這麼一句,突地想到那蘇氏現在杭州,他莫不是因為蘇氏要這般……神色又忽地暗沉下來,重重哼了一聲。
陸大老爺自然知道她是為何。而這個原由他最初也想到了,畢竟老五早先已幹過那麼一出事兒。
端坐著思量一會兒,向陸老太太道,“母親,老五的親事即已成定局,還是要早早全了禮數的好。母親若執意不許,他又非要如此,不但祖孫生隙,叫有心的人拿去做文章,參他個忤逆不孝,可如何是好?”
想了想又道,“他才年過二十歲,官路尚長,現在他官位小,沒人看在眼中,不拿這件事兒做文章,可保不齊日後他飛黃騰達,被有心的人給翻了出來……”位居高位被人翻舊帳,這種事兒在官場上屢見不鮮。正春風得意時,或許再大的事兒也奈何不得他,一朝失勢,便是一件再小的事兒,也可能結終仕途。
陸老太太雖知他說得有理,但心氣依然不順,就哼道,“他這是自作孽!”
“母親!”陸大老爺神色一肅,無奈叫了一聲。見陸老太太依然板著面目,半晌一嘆,“也罷,老五真留在秀容縣,有沒有他飛黃騰達的一天,還未為可知呢。”說著就站起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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