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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人沒找夜總會賠錢?」 胖老闆問。
「上哪兒賠?」 女孩翻了個大白眼,道:「我們這樣的人啊,命比路邊的小貓兒小狗還賤。」
門口的鬱鐸正好聽到這句話,心下一動,想問問死掉的這個人有沒有一個兒子。但他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有必要。
看那小子的德行,八成在胡說八道。況且事情過了這麼久,他已經看得淡了,有時間和那小王八蛋糾纏,不如在工地裡多開幾道槽來得實在。
但緣分就是這麼奇妙,就在鬱鐸逐漸淡忘了這樁倒黴事的時候,命運又讓他們再次遇見了。
春節過後,h 市迎來了返工潮,這波出行高峰持續了許久,直到過了正月十五才逐漸開始回落。
車站前的這家麥當勞似乎一年到頭都沒有空閒的時候,江弛予趁著人少的空檔,在衛生間的洗手池裡洗了個頭。
二月份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江弛予沒有用熱水。他將水量開到最小,草草沖了一遍頭上的泡沫。
就在他關掉水龍頭抬起頭的時候,餘光瞥見了窗外的鬱鐸。
車站廣場上人來人往,四周都是行色匆匆的旅客。鬱鐸騎在一輛可笑的小三輪上,扭頭看著江弛予的方向。
江弛予對鬱鐸的目光視若無睹,他走出了衛生間,將手裡的毛巾洗髮水塞進角落的一隻行李袋裡,接著便開始動手收拾周圍桌子上的垃圾。
江弛予已經在在這家麥當勞待了大半個月,白天出去打點零工,晚上回來睡在椅子上。他尚未成年,沒有熟人的光照很難找到工作,這些天來沒賺下什麼錢。
好在他長相周正,身上收拾得乾乾淨淨,每天都主動幫忙收拾餐廳衛生。所以店裡的員工不但沒有驅趕他,反而對他照顧有加。
在鬱鐸的注視下,江弛予動作麻利地收拾完了一張桌子。他將餐盤收到歸置處的同時,把一隻客人不要的漢堡收了起來。
那是一塊別人一口都沒動過的漢堡,甚至連包裝紙都沒有開啟過。
這一幕窗外的那個人一定是看到了,但這又有什麼關係,畢竟對他而言能活著就已經足夠。他無所謂那個人會不會進來找他翻舊帳,也沒有心思去顧及他的目光中透露出的究竟是厭惡還是鄙夷。
江弛予收拾完第三張桌子的時候,窗外的小三輪上已不見那個人的蹤影。在店員稀稀拉拉的 「歡迎光臨」 聲中,一道人影來到自己面前。
鬱鐸剛從工地裡出來,口袋裡裝著捲尺,腰上別著頭盔,腳上還穿著一雙勞保雨靴,黑色羽絨服上滿是泥點子。他這身打扮一進門,就引來了客人的側目,一看就是遊走在各個工地的流氓混子。
鬱鐸並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他想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小子,自己這輩子大概都不會踏進這個兩片麵包夾著一塊肉就要賣十多塊錢的地方。
鬱鐸再見江弛予,沒有像前幾次那樣二話不說直接動手,而是來到他面前道:「這是另謀高就了?」
江弛予聽出了鬱鐸話中的嘲諷,他沒有搭理他,轉身來到另一張桌子前。
「你在這裡做什麼?」 鬱鐸不依不撓地追了上去。
江弛予這才放下餐盤,指了指椅子上自己的所有家當:「你都看到了。」
鬱鐸怎麼會不明白,他不過是在明知故問。鬱鐸剛進門的時候,確實是想好好奚落這小子一番,但話一出口又突然沒了興致。
這個城市裡有太多漂泊無依的人,家裡的一盞燈,頭頂的一片瓦,對他們而言都是奢望。就連鬱鐸自己,又何嘗不是這樣。
鬱鐸上下打量了江弛予一圈,問:「你今年幾歲了?」
江弛予不知這個人又想做什麼,但還是如實答道:「十七。」
不出鬱鐸所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