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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復勾著唇垂眼,沒有再說話。
他說起別的事:「你什麼時候帶那小孩來宜市的。」
岑矜說:「他打電話求助我當天。」
吳復露出一種瞭然,「難怪。」
「難怪什麼。」
「沒什麼,」吳復點到為止,詢問她工作相關:「聽說你要去奧星了?」
岑矜靠向椅背:「嗯。」
「怎麼不找家甲方待著。」
「比起虐人,我更喜歡競爭,」她雙手環胸,散漫裡透出一絲傲慢:「期待跟你狹路相逢。」
吳復笑,端起咖啡,做了個乾杯動作:「我也是。」
―
跟吳復一道走出店門,岑矜腳底倏地一陣浮軟。她頭暈目眩,彷彿時刻會昏倒,這種感覺無法具述,不知是解脫,還是力竭。
她扶住路邊一隻欄杆,定定看向對面的廣告牌。
吳復取了支煙出來,瞄她一眼,女人立在冷風裡,好像一枝傲霜的玫瑰,他忙把煙夾嘴裡,騰出手脫自己風衣。
他含糊不清問:「冷嗎?」
「免了,」岑矜直接抬手回絕:「不冷。」
吳復聳了下肩,將半脫的袖口套回去,取出打火機點菸,眼睛卻未從她蒼白的臉上離開。
岑矜鼻端微動:「什麼時候開始抽菸的?」
白霧繚繞,吳復拿開煙:「我說從我們第一次失去孩子後開始,你信嗎?」
岑矜定神看他兩秒:「我信。」
「也不多,每天就一支。」他注意到她微擰的眉心,當即撳滅煙,把它丟進了腿邊的垃圾桶:「當時我的情緒不比你差,是有孩子的原因,但更多是你。」
岑矜唇邊紋路微弱而急促地抽搐兩下,完全不看他:「就像你說的,現在講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是沒有,」吳復望向延綿車流:「你怎麼過來的?」
「開車。」
「好,我先走了,週一見。」
―
岑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開回家的,世界好像下了一場滂沱大雨,她神經質地開啟雨刮,卻一點作用都沒有。
也不管家裡還有誰,她換好拖鞋就淚眼婆娑地把自己關進房間,昏天暗地,嚎啕大哭。
她悶在被子裡,許多記憶走馬燈一樣從腦中跑過。
有吳復大早送來寢室的熱氣騰騰的早點,有他們在日本望見的漫天焰火,還有婚禮上丟擲的潔白捧花,第一次產檢結果出來時,男人高高託抱起她,好像她才是他的孩子一樣……到最後,是放到她面前的離婚協議。
她突然想起了他那天的話,「岑矜,我想我們可能不太適合繼續生活在一起了,我們無法再給對方提供任何正面情緒價值,這種婚姻繼續下去對雙方而言都是一種損耗跟折磨。儘管很不捨,但長痛不如短痛,我們還是分開吧。」
……
八點多,岑矜才收拾好情緒,洗了把臉,從臥室走出來。
外面黑黢黢的,只有書房門縫裡透出一線亮。
岑矜頭痛欲裂,額角突跳不停,逼著自己往那走。
她懶得敲門,直接扳把手開啟,隨後把自己半張臉放進裡麵人所能注意的範圍內:「吃過飯了嗎?」
少年從案後揚起臉,只是盯著門縫後的她,半晌沒答話。
「問你吃了嗎?」她語氣變急。
他終於回神:「還沒。」
「不餓?」
「不餓。」
岑矜用袖子搓了下鼻頭,略帶鼻音的聲音像是曬蔫了一樣:「我餓,我要吃東西了。」
李霧當即起身:「中午的還沒吃完,我去熱一下。」
他走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