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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啦啦一陣陰風吹起,六十多個鬼走了五十多個,「無名鬼」回頭一看,還有十個。
細腳伶仃的老弱病殘跟不上大部隊,含含糊糊地開口,聲音透著股破罐破摔的絕望:「你真的有辦法嗎?」
無名鬼一樂:「試試唄。」
剛剛那隻鬼給他了提醒,託夢既然平鋪直敘地說不行,那就繞個彎子。據他這段時日的觀察,大順朝如今百廢待興,處處機遇,谷口村裡很多有想法的小孩子都遠遊去了,有的是求學、有的是經商。
「咱們就去給他們的父母託夢,用他們孩子口吻說自己出了意外,淹死、摔死、意外死……什麼的編一編,再說自己很冷很餓,他們爹孃一做這個夢,求證是一說,但肯定會把吃的先供奉上!那血食我們自然就可以吃了!對!為求穩妥,咱們要挑那些孩子不愛傳家書的騙!」
「無名鬼」支使著各鬼去看哪家殷富,哪家久不傳書,坐在地上,算盤扒拉得啪啪響。
「這……」
窮鬼、病鬼、癆鬼一聽,有些遲疑,他們生前是淳樸人,死後也沒有過這個腸子:「……這是坑蒙拐騙吧?會不會不太好?」
無名鬼聞言調笑一聲,「呵,真有意思,您都是鬼了,還想著騙人好不好。」
鬼眾還是遲疑,無名鬼便親自向他們演示了一次,果然,都不必等第二日,被入夢的爹孃驚醒後立刻衝進廚房做飯燒菜,端盤供奉,立竿見影。熱氣騰騰、菜品豐盛的一席夜宵讓餓鬼們無話可說,立刻聽話,
五日後,「無名鬼」發展出一套話術,十日後,他們撒網撒得多了,一群鬼吃得是紅光滿面,一夜連走幾家流水席。
無名鬼把控調整位置節奏,心安理得,到點開飯。
只是偶爾的胸口會悶悶地作痛一下,譬如每次讓人託夢之後,他遠遠地就聽見那府上傳來的驚醒痛哭的聲音,世人諱言鬼與神,當爹當孃的唯恐孩子有難,深夜跑進廚房書房,一個做飯,一個寫信,半個時辰後熱騰騰的飯菜被端了出來,父母求神拜佛地把碗筷朝著孩子遠遊的方向擺好,在家書未傳回的一連數日,都會時不時地用無神的雙眼遠眺遠方的天空。
每到這一刻,坐在牆頭的無名鬼都會想,自己若是個人就好了。
他很想投胎,想轉世,想這世上也有人這樣惦記著自己,哪怕自己已經沒心肝到許久不曾傳回近況,還是會被人這樣的記掛。
可是他做不到。他連去哪裡找他失了的魂都不知道。
但很快,他就沒時間傷春悲秋了,因為他騙吃騙喝被當地土地公公抓了。
「你這小鬼,年紀不大,做事倒損。」
老頭鬚眉皓白,長已滿三尺,拿住「無名鬼」的時候,不喘不虛,音質平緩且厚。
失策了,白光整個卷過來的時候,「無名鬼」就感覺不妙,用力掙斷一條手臂,足不沾地,拔腿就跑,土地公公淡定地扯過祭壇上一大海碗,信手朝著他一扣,嚴嚴實實地把他按倒在牆圍之下,然後栓好群鬼,拂手離去。
「無名鬼」那斷掉的手臂無措地落在地上,左右摸了摸,發現自己落了單,趕緊蹦起來,以手為足,追著土地和自己的主人啪嗒啪嗒地跟上去。
城西村外,一座小小的石砌土地廟,手臂感應到主人存在立刻穿牆越戶飛入其中,著急忙慌地在「無名鬼」的肩上安好,而此時,那白鬍子老頭正扯過空白的卷宗上書地府,對群鬼道:「別急,等下鬼差冥官就來接你們。」
十幾隻鬼魂聞言淒楚地擠做一團,唯有「無名鬼」仰著腦袋看老頭,渾身散發「多管閒事」的嫌棄。
老頭傳書完畢,扭過頭來:「小鬼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名字。」無名鬼實話實說。
老頭指了指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