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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蕭明棠,身為天子,不過十三歲,年輕力壯,又有些孩子氣,自然行得快,三兩步便登至五級,此刻正立在窗邊等候。
窗外景緻尤美,已隱約可見宮城中之景觀。他憑欄遠觀片刻,正欲收回視線,卻猛然見底下立了個女郎,仰首閉目,微風中,衣裙飄逸,彷彿要登仙而去,正是方才留在外未入內的阿綺。
他細細看了片刻,心底湧起一陣喜悅,下意識要揮手喚她,卻見不遠處已行來一人,一把攥住她手腕,正是她的夫君,那個寒門出身的醃臢武人。
二人對視著,湊得極近,彷彿正絮絮低語著什麼,許久方分開。
蕭明棠遠遠俯瞰著,只覺心底躥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嫉妒與憤怒,尚顯稚嫩的面上,隱隱顯露出陰鬱,撐在窗邊的手不知不覺間,也緊緊握住。
那是他的阿秭,自小陪伴在他身邊,唯一的玩伴,他從來將她當作最親最愛的人一般。
如今,她竟已嫁給了別人。
他心底總不願承認此事,直至方才,親眼見到她與她新婚的夫君,那個醃臢武人郗翰之那樣親密地立在一處,刺目而令人惱怒。
彷彿最心愛的玩物,不但被他人覬覦,更被橫刀奪愛,他實在不甘心。
思忖間,本落在後的蘇後等人也已攀至五級。
漸近的喧譁聲中,有宮人上前道:「陛下,太后正四處教人來尋,此地高,唯恐陛下不慎跌倒。」
蕭明棠聞聲收攏面色,換上一副天真而孩子氣的模樣,轉身往階梯處去,望著正一級級登上的蘇後道:「母親,兒子在此,不必憂慮。」
☆、禪房
同泰寺乃皇家寺院,僧尼眾多,常來之香客亦多為士族權貴,因而寺中西側便設十餘禪房,大小不一,卻自典雅秀致,鑲金嵌玉,織錦繡緞,供貴客聽禪小憩。
因今日太后與陛下親臨,寺中僧尼多不得走動,阿綺行來時,四下寂靜,只一年歲稍長的比丘尼上前將她迎入一間寬敞禪房中。
照例,蘇後登塔後,當還要聽寺中高僧講經論禪,阿綺便請那比丘尼替她送些茶水來,欲留禪房中稍歇片刻。
屋中闔著門窗,香爐才燃,幽幽升騰,一片靜謐,只餘屋外浮屠四角間的清泠鈴音,隨風而來,忽遠忽近。
阿綺側臥於榻上,背對屋門處,正閉目養神,卻聞屋門被人自外推開,輕緩腳步聲悄然傳入耳中。
她只道是那去取茶水的比丘尼去而復返,因而並未睜眼,只輕聲道了句「多謝」,囑咐來人將茶水擱案上便可。
豈料那人並未離去,反而愈發放輕腳步,漸近榻邊。
她遂察異樣,忙睜眸扭過身望去。
卻見來人並非方才離去的比丘尼,而是本該伴在蘇後身邊的蕭明棠。
他立在榻邊,正愣愣望著榻上之人,素來天真無害的面上,此刻一片陰鬱隱忍,黑白分明的明亮眼眸間,更隱隱透出血絲,平白生出幾分可怖戾氣。
四目相對,阿綺只覺渾身一顫,登時想起被眼前少年囚禁的陰暗日子,忙移開些,便要自榻上下去。
然雙足未得踏地,少年便陡然伸出雙手,一把握住她雙肩,硬生生將她掰至眼前。
少年掌心的熱度透過薄薄春衫,直傳遞至她雙肩肌膚處,令她抑制不住地僵硬顫抖。
只聽他清越的嗓音間,帶了幾分壓抑的嘶啞:「阿秭,你為何要躲著我?」
溫熱氣息撲面而來,阿綺難堪地別過臉去,只覺肌膚間立起一層細細的顆粒,悚然無比。
她艱澀道:「陛下多慮了,阿綺哪裡會躲著陛下?」
蕭明棠雙目緊緊凝視著她,原本若有若無的血絲,此刻漸漸蔓延,觸目不已。
他白淨的面上有幾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