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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著崔大司馬的賞識與提拔,他方能至今日至地位。
崔公之恩情,此生難報。
如今他娶了崔公之女,的確該好好待她。
白日太后之言再度浮現耳邊。
他那婦人是高門貴女,養在宮城,定會有些矜貴脾氣,任性冷淡也罷,擅自離府,夜不歸宿也罷,他總該受著,好好哄一鬨便是。
雞鳴漸止,晨曦初現,郗翰之自榻上起身,獨自更衣,欲往菱洲島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昆明湖就是玄武湖
☆、竹林
一夜春雨,細潤無聲,淼如晨霧。
阿綺才做了場光怪陸離的迷夢,正被口中渴意喚醒,披衣起身,下床自去斟茶飲下。
從前她夜間素來睡得好,若要飲茶添被,也多自己來,鮮少喚人,是以守夜的婢子們早在外間榻上沉沉睡去。
寧靜的夜裡,除了極輕的細雨聲,一片空寂。
阿綺小心擱下茶杯,正欲趿履重回床榻,卻忽聽一陣極輕微的聲響自隔壁傳來,似有人悄悄開門行出。
菱洲島之別館仍是照多年前的佈置,姐妹二人的寢房設在一處,只隔一道薄牆,她隔壁住的正是堂姐崔萱。
想起臨睡前同堂姐說的話,阿綺不由心中一動,轉身至門邊,悄悄拉開一條縫隙,朝院中望去,果然便見崔萱的身影悄然而出,快步至遠處廊下拐角處的柱邊。
那柱邊早已立了個熟悉的高大身影,一動不動,頭戴笠帽,蓑衣上雨水瀝瀝而落,當是已在外等了許久,正是孫寬。
幽暗燈光下,二人絮絮低語許久,彷彿掙扎異常,直至天邊漸有微光時,崔萱方匆匆回屋。
阿綺清楚地看見,崔萱回屋前,孫寬按捺不住,悄悄地伸手捏了捏她的手腕,似許諾一般在她耳邊說了什麼,教她眼眶一紅,扭頭而去。
想來她定已將昨夜姊妹二人的密語悉數告之,孫寬當也已答應。
阿綺心下有了計較,稍稍安心,又見天色漸亮,春雨已歇,遂不欲再睡,自起身盥洗,用些清粥小菜後,連發也未綰,便荷鋤往竹林中去。
昨日雨水連綿,廚房定已照著她的喜好,備下了新鮮的鴨子,只缺兩顆新鮮竹筍。
竹筍老鴨湯,是她每年春日裡必嘗的一道菜,原因無他,只因這道菜裡,有父母拳拳愛意的滋味。
她幼年喪母,記憶裡從沒有過母親的模樣,只有鮮少的機會與父親相處時,能從他口中聽到與母親有關的隻言片語。
那年春日,父親便帶著她踏著晨曦,一路至郊外竹林,挖筍燉湯。
他說,母親是皇室公主,從來端莊華貴,行止從容,卻願為了他,親自刨開春泥軟土,挖來最鮮嫩的竹筍,烹一鍋竹筍老鴨湯。
身為長於宮城之中的高門貴女,她嘗過無數珍饈,卻再未覺得天下有比那道竹筍老鴨湯更鮮美的滋味。
後來,連父親也去了,她再無依靠,只能每年春日,親手刨筍烹湯,聊以慰藉。
……
竹筍喜春雨,每至雨後,便多冒尖,又生得極快,一兩個時辰便能躥出一截,不多時便成新竹,最是要及時採摘的鮮物。
阿綺與翠微至竹林邊時,果見綿軟土間,冒出一個個數寸長的褐色筍尖,上覆細密水珠,正生機盎然地悄然生長,恰是亟待挖取烹飪的時候。
阿綺欣喜不已,伸手將未綰起的烏髮攏在一側,又將袖口稍稍挽起,挑了顆稍小的,便拾起鋤頭順其邊緣細細刨土。待將土刨淨了,又以鋤尖抵住筍底,使巧勁兒輕輕一撬,便得一顆鮮筍。
她挖起來十分熟稔,不出片刻,已得了四五顆。
翠微提著竹筐跟在後,見她額角已有細汗,不由道:「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