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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其餘各官員均是一番奉承敬酒,張雖然並不好奉承,但今日大勝,整個軍中人人興奮,盛qíng也是難卻,不覺也多喝了幾杯。
這一頓酒直吃到三更時分才散,眾人皆有了七八分的醉意,都被自己的下屬扶回去了,張也醉得伏案大睡,忽然睡夢中轟然大響,張驟被驚醒,惶然間抬頭一看,但見營帳外火光沖天,踉蹌著站起來正yù出帳,卻見中軍官一頭扎進帳中,渾身是血叫道: 巡使不好了,李順襲營!
話音未落,似聽得半空一聲炸雷,卻是一條大漢已經站在張的面前,但見白光閃過,張的頭顱已經飛起。
日間王小波受傷,軍心大亂,軍師計辭便提議暫退。獨李順兩手緊捏著那一枝刻著 西川都巡檢使張 的染血箭桿,怒得全身骨節都咔咔作響。卻是帶領人馬,退至半路,再度領著人馬,經繞山嶺又在半夜潛了回來,正是張軍喝得大醉之時,偷襲營帳,親自砍下了張的頭。
李順提了頭顱回營,卻見大帳內燈火通明,各路將領都候在王小波的chuáng前,人人臉然肅穆。李順直衝到chuáng前,看著chuáng上的王小波一動不動,額頭上包著白布,卻已經是止不住血密密地向外滲露。
李順大急,轉頭問計辭: 計先生,大哥的qíng況如何?
計辭臉色沉重,緩緩地搖了搖頭,輕聲道: 大哥一直昏迷不醉,這一箭直入腦門,只怕是、唉!
李順直覺得心頭似重重地一刀切了下去,頓時只覺得心跳都停了片刻,他看著手中滴血的頭顱,只怔怔地道: 大哥,我把這狗官的人頭帶來了,我為你報仇了!
chuáng上的王小波忽然動了一下,李順大喜,扔下手中的頭顱撲了上去: 姐夫,我是阿順
王小波微一皺眉,額頭上的血立刻自白布上整行地流淌下來: 是阿順嗎?
李順低聲道: 是,是阿順,我把那個暗算你的狗官殺了,把他的人頭也帶來給您瞧。
王小波的身子微一動,迷惑地道: 怎麼這麼黑呢,怎麼也不點燈?
明明帳內所有的燈燭都已經點得如白晝一般,為何王小波還這般說話?李順駭然回首看著計辭,計辭的臉色也變了,向李順作一個止聲的動作,這邊已經是應道: 啊,是呀,天黑了,我這就去拿蠟燭去! 這邊故意發出轉身外出的聲音,卻因心緒大亂,險些兒自己先絆倒。
眾人不由地輕呼一聲,張餘忙扶了他一把: 計先生
王小波抬起無神的眼睛: 嗯,我聽到了很多人的聲音,這麼多人不會不點燈。 他的臉色一變: 我明白了,我看不見了。
姐夫, 李順慌亂地道: 不會的,你只是一時才
阿順, 王小波吃力地打斷了他的話: 不要說這些沒用的,我的傷自己知道,從青城起事起,我這條性命就準備著隨時不在了。你回來就好,我不成了,以後這個重擔子,要你挑了 他頭微微一轉動: 計先生、吳先生
計辭與吳文賞上前道: 大哥
王小波閉目道: 阿順,以後遇事要與眾家兄弟商量,要多問問計先生吳先生。這麼多弟兄提頭賣命跟了咱們走,你一步都錯不得啊!
李順哽咽道: 是,我記下了。
王小波伸手道: 扶我起來!
李順與計辭忙將王小波扶了起來,王小波吃力地睜開眼睛,儘管他已經看不到了,可是他卻仍是在用力地 看 著眾人,額頭上的血更是如雨般的湧出來。王小波直直地看著前面,輕聲道: 吾疾貧富不均,今為汝均之! 這便是當日青城起義,他在天下人面前宣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