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原點（十五）：公雞打鳴(第1/1 頁)

當我醒來，正是意姑、琴姑離開後不久，媽媽和鳯姨正拆禮物看呢！可以說，我醒的十分是時候，我常常有這種不可思議的運氣在。

於是，我揉揉惺忪睡眼，跳起來穿上鞋子就奔了出去。一出房門，我的步子就慢了起來，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就像一隻“睡”享其成的懶貓，我什麼事情都沒有幹，但是這些禮物裡必有我的份，還有些專門給我的小零食小玩意兒。要是我也參與招待客人了，也能算是賣賣“可愛”了，可實際上在週一至週五我只能躲起來。

外婆第一時間注意到我，向我招手示意坐到她旁邊椅子上，我乖乖地走過去坐下，靜靜地看著媽媽他們。我總是下意識地模仿外婆的動作表情行為舉止，外婆不說話我也不說話，外婆看哪裡我也看哪裡，也許這是我老被大人們調侃老成的原因之一。

“幸子，你看這些都是你姆姆給你的，對你真好，下次見面了要當面和姆姆道謝呀，知道嗎？”

“嗯。”我認真地點頭，並記在心裡。

我叫姆姆的正是意姑，當然我也不清楚為什麼這麼叫，大人們讓我怎麼叫我就怎麼叫了，奇怪的是隻有意姑有特別的稱呼，其他的我都是喊“x姆”，如玲姆，有的字連起來比較拗口的就和大人一樣叫“x姑”了。

我想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意姑送給我們的實在太多了。外婆幫人治病或問東西都是分文不收的，而幫過的人是否送上心意、心意多少都按個人意願，無論多少都一概收下，多多益善。除了各種禮物，有時還加上百元大鈔，“瓊姑，小小意思給你買東西吃”，外婆向來來者不拒。這些姑姑裡就數姆姆最為熱情，其實她家其中一間屋子就在和我們同一棟的五樓，她住這兒的時候更加殷勤，有時候家裡剩下一些燜豬蹄白切雞什麼的也會拿上來給我們吃，時鮮水果、菌菇乾貨、燕窩補品等更是不計其數。

對我而言，意姑帶給我的是對於外面超市“兒童區”的理解，家裡人不會給我買的、我自己看到也不會捨得買的吃的玩的，在意姑這裡可得嘗其味、終知其趣。只糖果的種類就有七彩玻璃紙包裹的硬質水果糖、五彩繩軟糖、果汁橡皮糖、夾心太妃糖、水果切片糖、糖豆彩虹糖、波板糖、、寶塔糖……那時很火的喜某郎果凍我曾有透明雙肩小揹包送玩具車的一套，哇哈哈酸奶整一箱。

玩具中印象很深的是一隻會打鳴的公雞。

擁有公雞的那段時間，我每天都打了雞血般全屋第一個起床，然後拎著我七彩尾羽色澤斑斕的大公雞跑到陽臺去，太陽一出來就撥下開關，履行“雄雞一唱天下白”“一叫千門萬戶開”的職責。

我用滿含詩意的目光觀看日出東方、朝霞漫天。

但好景不長，倒不是我懈怠了，而是被鄰居發現每天吵得他們不得睡懶覺無法安寧的竟然是一隻“假雞”，毫不客氣地就開罵了，各種字眼似乎還夾雜了別地的方言，荷塘人都聽不太懂。

我三十六計“藏”為上計，還用歪歪扭扭的字在日記本里記錄我年幼的委屈，大概是“我拿了雞去陽臺叫人起床，結果好心著雷劈”之流，“劈”字不會寫上面部分，只留下了個“刀”。

後來這日記成了我往後餘生屢次被嘲笑的重要倒黴事蹟之一。根據那字跡，對我現在而言也是小時候了，於是我也漸漸學會了理直氣壯，老老成成地反駁“那時候小嘛，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