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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馳回憶:「最有名望的,應當就是一名叫天無際的修士了,鶴髮童顏行蹤不定,四處斬妖除魔,修為深不可測。直到現在,沿海的許多小村子裡都會貼一張長髯客彎弓射浪的畫像,百姓們很喜歡他的。」
「彎弓?」
「天無際是最好的弓箭手,例無虛發。」
只是這麼一位強大的修士,最後也未能逃脫白沙海的吞噬。
風繾雪挑出一個看起來最新的乾坤袋,倒拎一抖,這回整整掉出了一匹布料,「咚」一下重重砸在地上,震得水面也漾起波紋。
墨馳險些被砸了腳:「哪位織女姐姐帶的貨,也太實在了。」
「不是普通織物,是鮫綃。」謝刃拎起另一邊,與風繾雪合力將其抖開。
掌燈小人們立刻「嘿咻嘿咻」地聚攏,燈火跳動,照亮了上頭的圖案——
鶴髮童顏的俊美修士手持長弓,正瞄準著眼前一團黑漆漆的霧氣。
水妖戰戰兢兢地問:「這是什麼?」
其餘人異口同聲道:「九嬰!」
第45章
距離白沙海吞噬三艘大船,已經過去了整整一百二十年。
謝刃道:「所以至少在那個時候,九嬰的這顆頭就已經醒了。」
「怪不得,白沙海先前一直風平浪靜,突然就開始出事。」璃煥道,「原來是這醜東西在作怪。」
鮫綃中的彎弓修士就是天無際,他看起來曾與九嬰有過一場激戰,但根據三艘大船的命運來看,正義方或許並未獲勝。不過如果是九嬰贏了,接著又順利侵佔了天無際的身體,那世間應當會出現一個有著強大力量的新妖邪,可近百年似乎又沒有這方面的傳聞。
墨馳道:「鮫人既然要將天無際與九嬰織進布中,怎麼也不將故事講仔細些,這沒頭沒尾一幅畫,委實看不出什麼。」
風繾雪用指尖按住畫面上一朵浪花,凝神細辨片刻,竟然從那裡感受到了一絲潮意與震顫。修真界的確有一種術法是以山河作畫,步入長畫,便等於步入了另一個世界,但能修成此術的,多為逍遙散仙,他們無拘無束行走世間,視紅塵如一縷煙、一朵花、一陣風,無所欲無所求,方可以天為筆以地為卷,繪出胸中大道萬千……與鮫人似乎沒什麼關係。
謝刃見他不出聲,便問:「怎麼了?」
風繾雪道:「這畫似乎能進去。」
「的確,布匹上一直有流光湧動,只是不明顯。」何歸問,「咱們要進去嗎?」
「尋常的山河圖當然能進去,但這玩意一股邪氣。」墨馳皺眉,「雖說上頭織著天無際,可誰知道裡面真正藏著什麼,萬一九嬰當年成功吞了天道長,又將大船上的所有人都變成了傀儡,此時正在畫裡等著我們,豈非自投羅網?我看還是把它帶出去,交給竹先生處置吧。」
璃煥也贊成他的提議,何歸卻不願意,謝刃基本能理解他的不願意來自何處——九嬰的頭對現如今的血鷲崖來說,差不多等於寶貝疙瘩,少一顆算一顆。便將人拉到一旁,勾肩道:「這顆頭反正也不是你的,就別管了唄。」
何歸白他一眼:「我還不瞭解你?這顆頭沒了,便要同我搶下一顆。」
「不搶,肯定不搶!」謝刃舉手保證,正打算拉著他回去,卻聽身後傳來一聲驚呼。匆匆扭頭,便見風繾雪已經整個人跌入鮫綃中!他當下心裡一空,伸手欲拽,卻只來得及扯下一片雪白衣擺。
事情發生得太快,一旁的璃煥甚至都沒看清,只驚慌道:「風兄不像是自己跳進去的,像是被某種力量吸了進去。」
謝刃來不及多問,一把撿起跌落在地的玉劍:「你們守在這裡,我去找他。」
何歸道:「我也——」
話音未落,謝刃已經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