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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站起來,謝客掏出八文錢遞給老道,讓晏晏和道人都有些疑惑。若說不靈,一分不給就是,若說聽起來不錯,兩人應該是十文錢。
「道長收下不佞的幾文錢,有勞了,所以少兩文,因為兩卦中有一卦不準。」
老道不慍不火,雲淡風輕地道:「為令妹所解的簽是老朽昏眊,勿復再言。」
謝客也客氣地回道:「不,道長說笑了,錯的是我的這卦。這位不是舍妹,乃是拙荊。」
……
走出了好遠,晏晏還在笑,說謝謝真是滿腹壞水,人家已經很不容易了,非得這麼捉弄。謝客還以顏色,說誰看得出來你是我妻子,一看之下,皆說是我妹妹。
然後兩人都不說話了。
☆、淇水湯湯
淇水載清載濁,奔流而下,遠望之下,那過分乾淨的河流和岸邊的青草,在色調偏暗的土地上顯得獨特而驚艷。
秋天的豫州平原廣闊無垠,一如千年前,這條淇水最終匯入那條大河,浩浩蕩蕩,其色唯黃。孕育了華夏文明的河流無聲流淌,這平靜下是洶湧的吶喊,亙古的、跳動的血脈,是伏在地上的母親,是生命的莩甲。
謝客一行人停在淇水之畔九月的淇水汛期已過,沖刷過的河岸是她□□的筋骨,那邊有牧羊人吹著笛子,牛鐸的叮叮噹噹清脆悅耳。經過雨水潤澤的草和灌木開始瘋長,幾乎有半人那麼高,個頭不高的謝不敏扒開草,向淇河丟了一塊石頭。
石子落入水中,揚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那邊草地低矮的地方是隰澤,牧羊人都不會讓自己的羊兒靠近,因為隰澤雖然不深,小羊陷進去很難出來。澤中有的白色長喙鳥兒,晏晏沒見過,興奮地指給他看。
「謝謝,快看,那邊好多白鳥。」
優雅的鳥兒梳理著自己的毛羽,如同貴人家的女子在早起後著意打扮,就連紅色的一撮毛都像是臉上塗抹的胭脂。
「那是仙鶴,就是諸國中衛國君主喜歡豢養的白鶴。」謝客給她解釋。
鶴鳴於九皋,鶴鳴於隰澤,鶴鳴於淇岸。晏晏折了一根草,拿在手裡把玩,不知道是不是在尋找手感,順著淇水轉了一圈,驚起幾個垂著頭的大白鳥。
車夫牧喜沒有跟著過來,在那邊靠著車休息。謝客和晏晏沿著水澤走,穿行在茂密的草間,早上的露水沒有被太陽曬乾,沾濕了他的鞋,她的下裳。
小童找了一塊乾淨的草叢,在上邊一滾,壓倒了一片。清秋的風是輕柔怡人的,拂在臉上溫和的如同母親的手。
晏晏腳下踩空,不小心踩到一處小泥坑,謝客連忙拉住她。等小姑娘站起來,小巧潔白的鞋子沾滿了泥巴。
「怎麼走路不看?」
「哪有,是你不讓我走裡面的,這下怎麼辦?只有去車上我的包裡拿一雙來換,我昨天才換的……」晏晏踢踢腳,表情很鬱悶。
謝客帶著她繼續往前走,來到一處灘地,砂礫被水沖刷得十分乾淨,他搬了一塊石頭放到水邊,平靜的淇水從腳下流過,身後是一片草叢。
「喏,就在這洗一洗,很快就幹了,不行我回去幫你拿。」
晏晏看著眼前的清流,覺得是可行的,陽光正好,青青河畔草圍著他們,彷彿身在青紗帳裡。
謝客自己也坐到水邊,河那邊有很多仙鶴在懶懶地曬太陽,偶爾有兩隻交頸鳴叫,用自己長長的喙幫助對方梳理羽毛。
晏晏左右看看,確定除了身後這小子再無其他人,這個生在水鄉的女兒終於看到親切的水,眼裡閃著的光是太陽下的露珠,亮汪汪的眸子看著湯湯淇水,對著氤氳著紫氣的朝陽吐出一口氣。
她輕巧地脫下繡鞋,白色的足衣也沾上了泥土,還好解開足衣后里邊的小腳丫還是白白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