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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野走回篝火旁邊，撿起地上的樹枝撥弄火星子。

已經是夏末了，夜晚風露婆娑，空氣裡有很深的寒氣。

鋤月靠坐在一棵樹幹旁，抬起眼眸看天上的月亮，半晌，靜靜道：&ldo;大哥哥，……謝謝你。&rdo;

&ldo;嗯？&rdo;林月野轉頭看向她，然後爽朗一笑，&ldo;哈哈，沒什麼。&rdo;

一陣沉默。林月野起身坐到她身邊，說道：&ldo;你一個女孩子，在這裡無依無靠，實在是不安全。&rdo;

鋤月低下頭，&ldo;我是來這裡求學的。&rdo;

林月野側首：&ldo;到哪求學？&rdo;

&ldo;松凝書院。&rdo;

林月野道：&ldo;松凝書院在哪兒？那裡也收女學生嗎？&rdo;

鋤月笑笑：&ldo;臨安城西有一片竹林，浩浩蕩蕩佔據了十幾裡土地。據說夏日雨後興之所至，踱步至之，攬得美景，能融化其心境。多年前有一位學士遊至此地，見其風雅，便在那清鬱竹林中築室讀書。&rdo;

林月野道：&ldo;後來去那裡遊覽的人見其中有一位學識淵博的鴻儒先生，且言談不俗，就偶爾與其切磋討論，如此就漸漸形成了一種風氣，是不是這樣？&rdo;

&ldo;對。經後人重築擴建就成了現在的書院。&rdo;

林月野憧憬道：&ldo;每天在竹影晨光中讀書，聽風拂竹葉，雨露青溪，真是風雅之極。&rdo;

鋤月點頭：&ldo;是啊，我父親說，若論學術，松凝書院不算上首；可談及學風詞韻，無一書院可與之並論。&rdo;

&ldo;你父親？&rdo;林月野看向她，&ldo;你不是孤兒？&rdo;

鋤月一怔：&ldo;我不是啊。&rdo;

&ldo;那你怎麼會落魄到在街頭流浪？你父母呢？&rdo;

&ldo;我……&rdo;

林月野貼心地揮揮手：&ldo;啊，算了，等你好了再說吧。&rdo;

他拍拍手站起來，看了一眼旁邊未熄的篝火，轉過身來說道：&ldo;天也不早了，你身上還有傷，早點休息吧。&rdo;

鋤月看著他，有些欲言又止。

林月野笑道：&ldo;我就在旁邊，你別害怕，有什麼事就叫我。明天我陪你去找松凝書院。&rdo;

夜空很高，很遠，月光照在她面前的土地上，夜風四起，鋤月第一次在野外細細凝視遙遠的星空。她輕輕動了一下，左手像斷線的風箏一樣垂了下來，她慶幸廢的不是右手，不然進了書院也沒法寫文作詩。

不知過了多久，林月野已經沉沉睡去，火光照亮了他俊美的側臉。一隻烏鴉從月亮上飛了過去，啼叫淒清，鋤月撥出一團清爽的白霜，她想，快到秋天了。

第二天早上鋤月醒來的時候沒有看到林月野，四周很靜，旁邊一堆熄滅的篝火，清晨寂寥的光線中，她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簫聲。

似乎是一曲《滿庭芳》。

林月野在林中吹簫，頭頂樹葉簌簌而落，清風吹動他漆黑的長髮，映照他宛若天人。

一曲吹畢，林月野走回篝火旁，見鋤月醒了，把玉簫別回腰間，沖她笑了一下，&ldo;醒了？聽到哥哥我剛才吹的曲子沒？&rdo;

鋤月道：&ldo;嗯。聽到了。是不是叫《滿庭芳》？&rdo;

林月野詫異道：&ldo;你認得這曲子？&rdo;

鋤月點頭道：&ldo;認得。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