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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耳朵很靈,或者說,整個崑崙每一處都在他的神識包圍下。
道人天生是一幅好皮囊,哪怕穿著平凡的有些土氣的灰色寬大道袍也壓抑不住面如冠玉的俊美長相,最引人注目的是劍眉下一雙古井無波的琉璃眼,如果不是在看人時有些聚焦感,或許會覺得這位看起來很年輕的道人是個瞎子。
他的氣質像是崑崙山巔一捧雪,給人一種又乾淨,卻又出奇的冷的感覺。
最為有趣的,是腰間配著一個有些破舊的金色荷包,上面繡著歪歪扭扭的兩個小人,一大一小牽著手——像是小孩的簡筆畫。
是完全不符合道人氣質的東西。
荷包裡散發著淡淡的花朵清香,這香氣極淡,給人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灰衣道人此時正抱著一隻白兔,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摸兔子的頭頂——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但這樣的溫柔動作讓這位冷冰冰的崑崙宗主身上多了些紅塵氣息。
兔子似乎是在磨牙,奮力掙扎拒絕著頭頂大手的撫摸,但都是無濟於事,小兔兔的力氣怎麼可能比過被稱為「崑崙仙」的灰衣道人?
「花言巧語。」灰衣道人皺眉,又簡潔的總結了蘇城的言論。
道人的評價一點未錯,道在心中這一逼格滿滿的言論在蘇城這裡根本稱不上是真正的點撥,頂多算是一個進可攻退可守的花言巧語。
它聽起來很高大上、也確實很正確,但實際上就等於什麼都沒說,是很難加以領悟的東西。
說白了,這句話就是——
玄乎的大忽悠學。
「你覺得呢?」
忽然,道人在空無一人的山巔如是問道。
兔子忽是放棄了掙扎,將小腦袋瓜趴在道人大腿,露出死魚眼的表情。
道人也不著急著什麼回答,只是自顧自揉著兔子的軟乎乎的耳朵。
「別揉了,」最終,還是「兔子」受不了這安靜的要命的氣氛「你這傢伙是不是有病?」
如果蘇城在這裡的話,定會露出分外詫異的神色。
因為道人懷裡嬌憨可愛的小兔,此時發出的正是夜裡和他對峙的楚狂人的聲音。
楚狂人憤憤的猛蹬兔蹄,卻發現道人受到他的罵語和冒犯根本連臉色都沒變,依舊是冷冰冰的樣子。
呼——
楚狂人似乎明白崑崙首席連刀都劃不破的厚臉皮是傳自何處了。
又想到夜裡的失手,楚狂人霎時覺得惱怒。可是他此時被崑崙仙變回了一隻白兔——本該陰翳邪魅的表情就變得皺皺巴巴、像是兔兔戰略性噘嘴撒嬌。
更讓人想揉兔頭。
道人的手一頓,自顧自又是說道「他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哪裡不一樣?」楚狂人冷笑道「花言巧語,口蜜腹劍。」
道人沉思,覺得那只是一種直覺,似乎也不值得跟人解釋一二。
而楚狂人又是開口道「你要真覺得不對,親自下場試試不就好了?」
而後又嘲諷道「你們崑崙人心都壞的很,師父不像師父,徒弟不像徒弟——他知不知道,自己的好師父竟然要殺他?」
「寧可錯殺三千,絕不放過一人。」
而後,道人從樹上一躍而下,腳步極穩的落在地面。
宋缺給的那個本子上的東西,在核實後一個又一個發生了。
如果蘇城真的會在未來做出那樣的事情……
萬死莫辭其罪。
一片綠葉被風下,在半空中打著旋兒,正好是落在道人頭頂。
道人微微低首,那葉子就正好落在他半張開的右手手心。
握緊拳頭,那葉子所在的空間就被壓縮起來,最後鬆開手時,那片葉子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