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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也許我該像凡間女子一樣,開始謀劃我的生活,找一個光著膀子砍柴的漢子,生兩三個粗糙暖心的娃子;找一個鎮日之乎者也的秀才,生兩三個愚笨可愛的娃子;找一個「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俠客,生兩三個身手利索孝敬老孃的娃子……我於是奮力振作,開始打量街上形形□□的男人……
我十六歲這年在吉祥布莊偶遇衛國靜安王榮過,彼時,他俊美無鑄,我一邊糾纏著布莊掌櫃讓他賤價給我扯兩尺上等絹布,一邊偷眼兒打量這個剛進門一身錦繡紫杉的青年,心裡暗暗回想戲文裡那些「踏破鐵鞋無覓處,人生何處不相逢」的段子,琢磨著是不是打聽打聽他家在哪兒,以後每隔兩天去他家門前偶遇一場。布莊掌櫃顯見是認得這個人,面上當即笑出一朵菊花,掀起擋木撇下我就迎上去了。我趁他不注意果斷抽出兩塊蘇地上等織錦塞進衣袖裡,打算出門高價兜售……實在不能怪我罔顧上神格調,像我這種除卻一身仙力便一無是處的,要在這樣的世間安身立命,不做些偷雞摸狗的營生可不行。不謙虛地說,我在這方面真是有天賦……
我方藏好,那青年就看過來了,我厚著麵皮對著他笑笑,然後轉身若無其事地繼續挑布,他面上無波,卻慢慢向我走來,我心裡一沉,繞過布莊掌櫃往外走,嘴裡煞有介事地念叨掌櫃為人太狡猾,七個銀貝進的絹布,不過加了條藕色荷線做標,竟就張口要價六十。我話音剛落,人已走到門口。那青年頓住,乾脆遙遙一指,對掌櫃說,她袖袋裡的織錦帕子價值幾何?
我一呆,掌櫃反應極快,立即捉住我的手腕,厲聲吆喝,「小毛賊跟天借了膽子,偷到爺爺店裡來了。」
我暗唾,呀呀個呸的,如此辱罵本神,你不要老命了!我用力扭動手腕,他歪著嘴笑,嫌我不自量力,我遂低頭咬他,腳下再狠狠踩一腳,他吃痛放開,嘴裡吸著涼氣,伸手就要刮我臉,我矮身躲過,這就要往外逃,後領堪堪被人拎起。
「小小年紀,你下嘴倒狠。」那青年將我拎起往後送,躲過掌櫃連環的耳刮子。他再去看那掌櫃,掌櫃的手腕已經沁出血珠子。
我撇撇嘴,我下嘴若不狠,他斷不會鬆開。兩塊蘇地上等織錦刨去車馬費,光是蘇地進貨價就要二百銀貝,布莊掌櫃的無利不起早捨命不捨財一直是這條街販夫走卒津津樂道的……
「王爺,您自翻看小店有沒有上眼的布匹,有中意的直接取走便是,小店夥計月底自會上門清帳。小老兒這就扯著這犢子見官去,小店做的是薄利生意,這兩塊帕子……還不給我把帕子交出來!咳咳,這兩塊帕子進價頗高,趕上小店半月的營生了。」
我心頭一把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你這掌櫃好不要臉,兩塊帕子不過兩百銀貝,趕上你半月營生?你半月營生要是區區兩百銀貝,你早窮的當褲子了!你這是打算訛我是吧?那就去見官吧,你那藏著掖著的那本帳冊是時候露個臉兒了。」
「你別血口噴人!」
「你管我噴不噴人,反正到時候管他搜不搜得出那本帳冊你都得惹上葷腥官司。」
布莊掌櫃兩手握拳,眼見是恨不得撕爛我嘴,我腳步悄悄往後挪了一點,面上卻是半點不虛。青年大約是看夠熱鬧了,終於開口解圍:「掌櫃不必憂心,這兩塊蘇地織錦記在榮府帳上便是,榮府總管近期嫁女,這織錦用作賀禮正好。日當正午,正是繁忙時候,掌櫃還是留在布莊照看生意,不必跟這麼個市井潑皮一般見識。」
布莊掌櫃原還擔心靜安王聽信讒言真讓他翻出第二本帳冊,如今見他半點沒有追究的意思,還自願買去那兩方擱置了三個月都賣不出去的帕子,當即眉開眼笑,連連稱是。
我無語望天,我堂堂北天玄光,如今竟淪落成市井潑皮,這讓本神情何以堪!
青年鬆開我,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