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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琳琅咳嗽兩聲,麻木地覺察不到手心裡的疼,滿心裡只剩下嘲弄,原想割斷薛燕卿的脈搏,跟他同歸於盡,如今看來,是自己痴心妄想了,她與薛燕卿有雲泥之別,自己根本靠近不了他。
「穆琳琅!穆琳琅!你把薛學士嚇走了?」臨近的畫舫裡傳來謝玲瓏的聲音,只聽得船板上咚地一聲,隨後,一個臉上蒙著一層水霧的女子帶著一身濃艷的香氣跑了進來。
傅驚鴻瞄了一眼這不甚熟悉的謝玲瓏,穆琳琅三字,不禁叫他想起薛燕卿中狀元時用的穆燕卿之名,還有方才謝琳琅不喊薛燕卿夫君,反倒口口聲聲喊哥哥的事。
「你這蠢貨,我們全指著他來救呢,你就這麼把他嚇走了?」謝玲瓏臉上為掩飾疲憊畫的濃妝花了,一臉的失望憤怒惶恐,面孔比謝琳琅還猙獰。
「……他壓根不會靠近咱們。」謝琳琅虛弱又自嘲地一嘆,穆琳琅三字,叫她不禁回想起在梁溪時無憂無慮的日子,那時穆燕卿是她哥哥,自己不過是梁溪商家女兒穆琳琅,不是什麼書香門第謝家之女。
「你這蠢貨,啊!」謝玲瓏正拉扯謝琳琅的手臂,被傅驚鴻在手臂上掐了一把,就有些瘋癲地向傅驚鴻臉上撓去,近乎瘋狂地喊:「若不是你們將他嚇走,他定會來救我!他定會接了我回學士府……」
傅驚鴻有些不耐煩了,啪地一巴掌打過去,謝玲瓏終於清醒了,縮在角落裡絕望地嗚嗚哭著。
畫舫外,又傳來謝琉璃的歌聲,顯然,謝琉璃已經認命,薛燕卿的經過,在謝琉璃的人生中再掀不起什麼波浪。
「你還好吧?」傅驚鴻探頭看向謝琳琅,將謝琳琅有些敞開的衣襟拉上,瞧見謝琳琅敞開的衣襟裡露出有些發青的面板,心裡有些不祥,又催著船工快些撐船送謝琳琅回樓子裡去。他跟的謝琳琅有幾年交情了,若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如今他跟謝琳琅的恩,當是比謝琳琅跟薛燕卿的多。
「燕卿……」嗚嗚哭著的謝玲瓏嘴裡喊著。
謝琳琅勉強笑了一笑,雙眼含笑地看向自己的同母妹妹謝玲瓏,她與謝玲瓏並不熟悉,當初她母親生下她後,就被亂民堵截在蘇州,慌亂之中,她便被亂民搶走;那亂民就是薛家的忠僕薛令,薛令改名為穆令,將她與薛燕卿都當做兒女撫養,在梁溪隱姓埋名,掩人耳目;十三年後,穆令才領著她,拿著她的襁褓、護身符等物去京城謝尚書家認親,那時她才知道自己並非穆令之女,也並非穆燕卿之妹,見到了能夠將她比到泥地裡的謝玲瓏;已經十三的她並未受過大家族的教養,在京中議親十分艱難,恰謝家祖父十分欣賞穆燕卿,便為報答穆令對她的養育之恩,將她許配給了穆燕卿,然後為穆燕卿疏通門路,令穆燕卿輕易便考取了狀元。原當是苦盡甘來,誰知那才是一切厄運的開始。
哥哥變夫君委實尷尬,等到穆燕卿中的狀元後,事情便不僅僅是尷尬所能言表的,就似中了邪一般,謝家女兒謝玲瓏、謝琉璃接二連三地為穆燕卿要死要活;而且她跟穆燕卿成親後,肚子裡又一直沒有訊息,三年後,謝玲瓏也嫁了穆燕卿,跟她一樣地遲遲沒有好訊息……等到忽地一日,她們姐妹二人雙雙被送回謝家,跟著謝家其他女人被送入大牢,穆燕卿成了薛燕卿,她才明白,為什麼她們姐妹二人都沒能給薛燕卿生下一男半女。
婢女過來說道:「傅爺,船到了。」然後就去攙扶謝琳琅起來。
傅驚鴻向謝琳琅伸了手,謝琳琅輕輕道了聲多謝,卻是靠在婢女身上向外去,到了外頭,一隻腳慢慢挪上了岸,忽地身子一軟,人歪了一下,就栽進了秦淮河裡,掙紮了兩下,手指彷彿觸碰到另一個人的手,不及抓住,眼前便徹底黑了。
☆、02意料之外
「琳琅——」
「來人呀!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