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回 真相(第1/2 頁)
不提趙友忠還好,一提起這老瞎子的名號,杜老四就覺得心裡頭窩火。 梁布泉究竟是幾斤幾兩,他心裡邊其實比誰都明白。早先在金得海宅院裡的那場劫難,在杜老四的心裡頭永遠都是過不去的砍。 姓梁的本事不濟,害死了綹子幾十口兄弟的性命,他不說啥。然而那瞎了眼的老王八明明就站在邊上,他為啥一聲都不吭?還有馮三爺和張老五,這倆人就真的能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外頭,眼睜睜地看著那幾十口人命活生生地給群耗子咬死? 說一千道一萬,這幫兄弟的死,和綹子裡的任何一個活人都脫不了干係。姓梁的誤事,姓馮的、姓張的還有那個姓趙的比他孃的金德海還要該死。他們這是見死不救,形同殺人。 弟兄之間的嫌隙,其實早在三天以前就已經塵埃落定了。杜老四之所以挺到現在都沒發火的原因,無外乎是礙於那九里莊即將闖窯,他不想在外人面前丟了綹子的臉面。 啥叫親兄弟,什麼他孃的歃血為盟,義結金蘭啊? 全他孃的是放屁! 他杜老四的確自來都是個肚子裡不藏事的直性人,不過話說回來,一個人之所以能從頭到尾地傻了將近三十年,無非是因為他在心裡頭有靠山,當這自以為踏實的靠山倒了,也就到他該懂事的時候了。 所以當錢恩義問起趙友忠去向的時候,他也只是在心裡面給這老瞎子罵了一大通,絲毫沒在臉上露出一點對那老傢伙的恨來。 逢人提起,他在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這趙老瞎子打從一大早上就沒露過面,難不成……老東西知道自己顧不了綹子裡的風浪,早在昨個晚上就捲鋪蓋跑了? 他看了看馮三爺和張老五,那倆人如臨大敵似的盯著那夥紅衣怪人,沒說話也沒應聲,只是把手給搭到了腰上的響子上。 金得海眯著眼睛,又是一通冷笑:“咋了,都啞巴了?錢爺問你們話呢,姓趙的那個老瞎子藏哪去了!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知不知道給句痛快話,咱們的人不難為你們。” “錢爺?” 張老五橫著眼睛看人,拿眼神活像是要給金得海抽筋扒皮一樣狠毒,“你他孃的爺到不少啊?我早先聽說書的講過,說那三國的呂布是個三姓家奴,到處認爹,你他孃的比呂布還厲害,爹都不知道死哪去了,到處認爺爺!” “張老五,你甭跟我這耍嘴皮子!現在就你們這幾瓣爛蒜,還不夠我身後的這群爺爺一隻手打的呢。我還真他孃的告訴你們,通書的所有人,都是我金得海的爺爺,是老子的親爺爺!我他孃的就是願意當孫子,我當孫子有肉吃,我當孫子餓不死。你們有能耐,有骨氣,你們試試能不能活到太陽落山……” 金得海是越說越激動,抬腳就要埋進綹子,反倒被一根鐵柺攔住了去路。 那個瘸腿老頭啞著個嗓子冷聲道:“你抬腳進去,就是死路一條。” 金得海聽得臉都綠了,連忙觸電一樣地縮回了那隻腳,轉過頭來對那瘸腿老頭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梁爺,啥意思?這裡頭有……” “啊!” 瘸腿老頭的聲音仍然是沙啞刺耳,“姓趙的那老小子可以啊,九屍陣?那老東西不要命了?” 這裡頭的九,說得可不是當鋪錢莊裡頭慣用查數的那個數字九。在古往今來的詩詞歌賦裡頭,常見“九”這個數,陰陽五行論述裡頭,“九”為至陽頂大之數,就好比那“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的詩詞一樣,那時候的李白,真就拿著個皮尺屁顛屁顛地去瀑布上面量過嗎? 這尋思起來都不像話! “三六九,百千萬”這樣的數詞在古時候通常就是個泛指,概括地說某樣東西的數量很多,或者格局很大。 有人又問了,既然都是在說數量很多,它為啥不叫“萬屍陣”呢?這您得往前頭瞧,咱先前說了,“九”這個數,在陰陽術法裡頭,乃是至陽至極之數,所謂的九屍陣,不單單是在說這裡頭的屍很多,更是在說這個陣眼裡的陽氣分外充足。以至陽之陣,統御至陰之屍,這才應了那四象太極圖裡的“陰中有陽,陽中有陰”。 萬屍陣的屍體在哪呢? 您還記得早先在金得海的宅子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