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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是很低的啜泣聲,而後像抑制不住一般,她的呼吸變得急促,哭出了聲,聲音越來越大,像是要把二十幾年的眼淚都流光。
「我什麼都做不對。」
「不能討媽媽喜歡,讓外婆操心,照顧不好弟弟。嗚嗚我什麼都做不好,我什麼都做不好。」
「我什麼都沒為你做。」
甚至無法留下他。
她哭得聲嘶力竭,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尤堇薇從來沒說過,她多捨不得陸嘉鈺,每個驚醒的夜晚,她似乎都能感覺的他的吻。
他很喜歡親她,親親頭髮,親親額頭。
每一處都殘留著他的溫度。
她從來沒說過——
陸嘉鈺在的夜晚,沒有黑暗。
-
住院部門口。
車裡,陸嘉鈺看著照鏡子的尤堇薇。
她哭得太兇,眼睛和嘴唇都哭腫了,在車裡靜了一路,現在看起來好了一點,但也只有一點。
「好了?」
他沒笑她。
尤堇薇耳根發燙,她從小到大就沒這麼哭過,還是在公眾場合,還好別人都不認識她。
「對不起。」她小聲道,「把你衣服弄髒了。」
陸嘉鈺瞥了眼胸口的水漬,不在意道:「小事兒。進去吧,那小鬼在等你。你那個閨蜜也在,我先回去了。」
尤堇薇緊抿著唇,沒應聲。
「……我留這兒?」
陸嘉鈺琢磨著問。
她用紅通通的眼睛看了他片刻,忽然下了車。沒說讓他留,也沒說不讓他留,但陸嘉鈺懂她的未盡之語。
她想他留下來。
至少今晚是。
陸嘉鈺在車裡等了一陣,算著時間等他們姐弟倆說完話,看了眼車窗外碩大的急診兩個字。
行吧,她是他祖宗。
她說什麼是什麼。
半小時後,陸嘉鈺拎著水果進門。
尤堇薇正坐在病床邊,看起來情緒穩定,輕聲細語地和尤靳虞說著話,陶映冉在邊上嘰嘰喳喳,陳言深不在。
「陳言深呢?」
他隨手放下水果。
陶映冉一副習慣了的語氣:「手術去了。」
陸嘉鈺點點頭,沒湊上去說話,自個兒在窗邊找了個位置,戴上口罩,安安靜靜地玩手機,就當自己不存在。
十一點,尤靳虞在藥物的作用下睡去。
尤堇薇送陶映冉出門,再回來時,下意識看向縮在沙發上的陸嘉鈺。他大半張面容被口罩擋住,露出一雙鋒利不耐的眉眼。
她想起來,他不喜歡醫院。
平時連藥都不肯吃。
「……今天謝謝你。」尤堇薇在他身側坐下,捋過滑至臉側的發,手指不安地攪在一起,「我有點失控。」
陸嘉鈺收了手機,看她一眼:「不用對我說謝。是不是餓了?我陪你出去吃點兒,我讓助理來看著。」
尤堇薇看向他,眼睛還泛著紅。
她小聲問:「你是不是也沒吃?」
陸嘉鈺側頭一笑,隨口道:「吃不吃都一樣。想吃什麼?」
尤堇薇:「什麼都行。」
-
沿著落日大道一路向西,海風帶著夏日的熱意。
從車窗看出去,隨處可見疾馳的小摩托車,年輕男女們擁抱在一起,雙手張開迎接晚風,一路都是笑聲。
尤堇薇趴在車窗邊,呆呆地望著暗中的海。
懸在空中的心臟慢慢落了地。
她自己都不想不明白,為什麼當時第一時間把電話打給了陸嘉鈺,彷彿她知道,他永遠不會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