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頁(第1/2 頁)
「大家都說要沾沾衛樂的喜氣,不知道她往後的日子能不能歡歡喜喜地過下去。」
「誰知道?你不如先恭喜我,至少我解脫了。」
「所以開心到在這裡吞雲吐霧?」
「這裡清淨,挺好的。」衛嘉腳尖碾著被陳樨拆斷的枯樹枝,顧左右而言它。「我跟我爸說話時聽到牆外窸窸窣窣地,還以為草叢裡有黃鼠狼出來找吃的。」
「你罵誰呢?哎,跟我說說你和樂樂以前的事兒吧。」陳樨只知道衛樂發過一次高燒,具體怎麼回事兒,他們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衛嘉很少提起。從他嘴裡把話掏出來不容易,她眨了眨眼睛補充道:「坦誠相對嘛。作為交換,我可以把我和男朋友分手的原因告訴你。當然了,你實在不想說也沒關係。」
「我不坦誠,你就一個人光著?」衛嘉轉臉看著陳樨。無邊暗色中她是他唯一能看清的存在。
「獨光光不如眾光光。」陳樨嘟囔道。
「衛樂……她小時候特別鬧騰,長得胖乎乎的,見人就笑,很招人喜歡。不像我,我媽說我以前不愛吱聲,被衛樂惹急了只知道抹眼淚……幹什麼,別鬧!」
衛嘉被陳樨忽然湊近的臉弄得有些不自在。
「我想看看那受氣包的小模樣還在不在。是有幾分委屈巴巴的樣子!你別害怕,哭了姐姐會給你糖吃!」
「去你的。」衛嘉伸手在陳樨額頭上推了一把,又說:「衛樂發病的時候大概是五歲,我記得那個夜晚,趕上了風雪天,我和她擠在炕上看電視。她之前斷斷續續發著燒,吃了藥會退下去,沒什麼大毛病。我爸出去跑車了,我媽怕天太冷剛出生的小馬駒熬不過去,特意去馬場照看,家裡只剩下我們。衛樂是忽然開始抽搐地,嘴裡吐著白沫子。我嚇壞了,她在我眼裡像被妖怪附體了一樣。家裡沒有電話,我想過要去找人幫忙,一開啟門,外面的雪特別深,我剛邁出一步,腳陷在雪裡,凍得沒有知覺。當時我腦袋裡只有一個念頭,再往前走我會死在雪裡。我不記得我有沒有大聲呼救,總之等到我媽凌晨回來,衛樂已經驚厥休克了。我蹲在門口,鼻涕眼淚全凍在了臉上。我媽去找三叔公幫忙,當時他還是我們的好鄰居,人也還精神。他們一起用摩托車把衛樂送去了醫院。我想給自己倒杯熱水,手僵得很,熱水瓶抓不牢打碎了,棉襖上全是水。天亮了很久我媽才又一次回來,我想問她衛樂怎麼樣了,她看我捂在被子裡,地上全是熱水瓶內膽碎片,衝過來扇了我兩巴掌,說我一點兒用也沒有,連妹妹都看不好。她是個脾氣很溫和的人,從沒對我們兄妹倆動過手,想來也是氣急了。衛樂就是那次留下的病根,醫生說她燒到了41度,高燒持續時間太長,治療的時機也耽擱了。」
這些事明明是陳樨自己問的,聽了卻一肚子氣。她說:「你當時也才五歲,五歲的孩子懂什麼?我十二歲以前我爸媽都不放心讓我獨自一個人留在家裡。後來怎麼樣了,你被燙傷了?」
「只是燙得紅腫,沒掉皮。我爸晚上回來發現了,給我塗了土藥膏。後來的事我記得不太清楚,我爸說我也嚇著了,整夜整夜地說胡話。有天夜裡我還在睡著,我媽不知道什麼時候坐在床沿,她隔著被子抱著我一個勁兒地哭,說不怪我,全是她的錯,還說我千萬不能有事。我以為衛樂死了,也不敢問,只知道害怕。可是過了好些天,我爸媽又把她好端端地領了回來。我媽說以後我們都要好好照顧衛樂。」
陳樨想起自己所看到的,衛嘉無論有多忙碌都從沒有放下過衛樂,包攬她的吃喝拉撒不說,晚上回來還要給她洗衣服,日復一日哄她入睡,無條件容忍她的懵懂和哭鬧,收拾她的爛攤子。衛樂對外面的世界心懷恐懼,身邊離不開人,衛嘉為了照顧她,連高考也放棄了,一直照顧到她出嫁。她發自肺腑道:「你千萬別說你不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