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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惠?好端端的找他作甚麼?我不解正要再問時,帳外卻響起了樊天著急慌亂的嗓音:“侯爺,有急報。”
無顏聞言擰眉,看我一眼後,鬆開了手臂,道:“你先去裡帳。”
我依言起身,步去墨玉屏風之側。
樊天入帳,急火急燎道:“前方斥候有報。景姑浮不知如何提前一日過了那最後兩道防線,鬼馬騎兵正朝我軍駐紮的方向趕來,現已在十里之外。”
無顏伸指按額,思了一會,方道:“整軍列陣,迎戰。”
“可我們現在只有五百人!”樊天揖手,請示,“不如豫侯帶公主先前離開。容末將帶領禁衛軍能抵擋景姑浮幾時,便是幾時。”
無顏目光一凜,看著樊天,冷笑:“虧你跟了我這麼多年,這般臨陣逃脫的話你也能說得出口?”
樊天臉紅,欲解釋:“侯爺,末將……”
無顏不耐煩地揮手:“你即刻去挑五名禁軍高手連夜保護夷光回金城,餘下諸人,隨我一道會會這馳名天下、戰無不克的鬼馬騎兵。這戰我不僅要打,還一定要打贏,不然昨夜西陵決戰豈非白白浪費了雙方如許多的英魂命散!”
樊天遲疑一下,終於妥協:“那末將馬上去安排。”
“等等!”我喊住轉身要離開的樊天,定聲道,“不必麻煩樊將軍,夷光不走。”
無顏皺眉:“夷光你……”
我轉眸看向他,微微一笑,堅定:“什麼都不必說,我不會走,你知道的。”言罷,我想想,又補充句:“剛吃了藥,這次你不用擔心我還會在戰場上暈倒了。”
無顏沉默,望著我,並沒有猶豫太久,他便回首吩咐樊天:“立刻整兵丘下,備戰。”
“諾。”
夜下山寂,薄霧下峰巒迭起似烏雲翻湧,天幕輕雲縹緲,一朵流逝,擋住了那本來光亮就很微弱的孤月。
西陵城號稱山高水險,道路崎嶇陡峭,常人白日行走都得警惕萬分,何況如今夜色濃重,山間陰陰側側地浮影障目,偏景姑浮帶著鬼馬騎兵穿越峽谷澗道時依然馳速雷霆。樊天報時猶稱景姑浮尚在十里之外,誰料禁軍剛在丘下整列完畢,那鬼馬騎兵便穿越最後一道深澗絕馳衝至丘下,勒韁,五千面覆黑色鐵甲的戰馬齊齊頓步一處溪流之後。
煙火燎庭,勾彎弧深,緋紅戰袍的騎士排開狀似一輪血色新月,威威煞氣中,帶著一股霸道而又兇殘的神秘和美麗。
我立馬丘上,靜靜望著下面相峙緊張的形勢。
丘下,齊軍禁衛皆著黑甲玄氅,長劍出鞘,橫臂而持,五百道冰涼的銀光映著騰騰燃燒的焰火紅芒,犀利的鋒刃泛著豔絕的色彩,耀得人刺目疼痛。齊宮禁衛素來都是虎狼之輩,皆由各軍中軍功佼佼者擢升提上,是以這五百人的戰鬥力,並不下五千之眾。
我不識景姑浮,但看梁軍的陣仗,便料想那騎著一匹通體雪白的戰馬、孤身立於陣前,手執一柄詭異而又兇狠雪色狼牙劍的虯髯將軍便是傳言中嗜殺殘毒的戰魔景姑浮。心念此,我凝了眸,正待細細瞧他的模樣時,他卻立即揮劍斬夜風,下令進攻。
一聲怪嘯驚破夜下靜籟,鬼馬變動,新月剎那圓似滿月,滾襲而來時,鐵蹄重踏溪流,雖前進迅馳,陣法卻猶自輪轉洶湧,晶瑩的水光在火把下四起濺散,翩然的美麗中夾雜著嗜血之瘋狂,戰法如此怪異,莫言親眼所見,便是聽說,也絕不信。
我抿緊了唇瞧著,雖心慌手顫,卻一刻也不敢失神眨眼,只在心中暗道:但願我計算沒錯。
丘下,陡然有一抹銀色閃電凌厲劈過那輪圓月,長劍蕩如長風掠過,銀芒孤閃,殺開一道裂縫後,玄甲如波,那五百禁衛緊跟在他身後衝入了圓月中央。
搏鬥聲激起,廝殺甚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