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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欲延遲會戰的時期,或許奇謀能致。若欲取勝,不易。若欲盪滌敵軍,其難何止登天?
我伸指揉揉眉,苦笑。
身後人輕輕嘆息:“大哥出手阻撓,看來我必須要回一趟晉國。這裡……”
“交給我。”我打斷他的話,挑眉笑時,宛若不知何謂兇險、未涉世事的風情雲淡。
晉穆沉默片刻後,言道:“唯今之計,最好先拖。拖一時算一時。等東方先生自夏國回來,一切都好辦。”
我笑,不以為然:“就算能請動惠公的兵符,夏軍馳援也非朝夕之事。你當東方莫能有本事帶下天兵天將回來?”
“我不是說他帶回援軍,”晉穆低眸瞧我,勾唇笑時,幽深的眸底顏色變幻萬端,“我是說,他能救醒一個人。一個對楚軍鐵騎作戰方式再熟悉不過,一個比你我更加知道如何運用齊國兵馬達到最大勝算的人。”
我望著他,眸間慢慢亮起。欣喜時,忍不住抬手抱住了他的胳膊,歡悅:“對啊!無顏醒來就好了。”
晉穆不滿地咳嗽,冷語:“他醒來就好了?不用打戰楚梁軍就退?他是人,不是什麼天兵天將。”
拿我的話來噎我?我語塞,但心中一時驟然明朗,於是也不和他計較,只拿手拍拍他的肩膀:“你咳嗽了,是不是著了涼?”
他聞言翻眼白我,胡亂著敷衍頷首,拔步就往門邊走:“我回晉國了。你就慢慢等你的天兵天將醒吧!”
“路上小心。”跟在他身後囑咐。
走至門邊他關門,將我隔在門後:“送什麼?別送了。”
“北國涼,多穿衣服。”
“我在那活了二十年,要你提醒?”
關心的叮嚀被毫不客氣地頂回來,我訕訕垂手,呆立在門後,一時說不清是不敢,還是不想去開啟那扇門目送他離去的背影。
少時腳步聲絕。
我回頭,正要坐回書案後時,瞥眸卻瞧見了被墨離摘下後就落在地上的鬼面面具。我趕緊彎腰拾起,轉身開啟房門追了出去。
殿外夕陽紅,人影來回攢動。內侍墨黑的袍,侍衛冷銳的盔甲,宮女鵝黃的裙裳,或暗沉或溫暖的顏色紛亂充斥眼間,只唯獨不見那雪色翻滾的衣袂。
腳步停頓。我握著面具,站在殿口望著北方獨自發愣……
相依為伴
宮廷的東北角有個獨立的舊院落,殘垣頹壁,破窗漏瓦。冬風吹過時,院角參天的梧桐樹上希希傳來幾聲低啞微弱的嘶鳴聲,有點悽然,似杜鵑;又有點嘎然的浮躁,仿若那些成日裡總愛盤踞叼鑿著宮簷的昏鴉。
是夜無月,烏雲遮天。寥無人跡的小徑上,秦不思小心地提著燈籠在前引路,行走處,暈黃的燈火漸漸染開墨黑深沉的夜色,光線一路灑下,照得遍地枯草斜影森森。
鏽跡斑駁的鐵門前,秦不思停下步伐,回過頭看著跟隨他一路來到這裡的我和白朗,低聲道:“公子和將軍請在此等候。奴進去找了那些東西就出來。”
我點頭,揮手讓他進去時,仍不忘再囑咐一次:“要最好的翠玉和白玉,還有上等的冰絲綃。記住是微微發黃的湖水色。”
“奴明白。”秦不思垂首,將燈籠遞給站在一旁的白朗後,伸手推開鐵門,走入了那暗得不見任何疏光點影的院落。
那暗色彷彿是深淵,秦不思未行幾步,人影便湮沒在無邊的夜色中。
倏而鐵門又自動合上。
牆裡隱約傳來了輕微的交談聲,我剛要傾耳細聽時,聲音又陡然不見。夜色落回靜籟,四周沉寂得宛若無人。
我挑挑眉,彎腰隨手用長袖擦了一下院前臺階,轉身坐下。
白朗不動,只望著院落髮呆,半天后才茫然問道:“莫非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