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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無風的曾祖是蜀人，谷裡的家人和廚師都喜歡蜀味，他卻因身體欠佳，很少吃味道很重的東西。他記得外祖父常常說，母親小時候最喜歡吃的一樣東西就是蛋蛋面。

聽了這話，慕容無風的臉色愈發蒼白，他的手一直撐著床沿，現在卻不由自主地抖了起來。荷衣扶著他的肩，輕輕地道：&ldo;這都是二十幾年前……上輩人的事情，你不要……不要太往心裡去。&rdo;

慕容無風嗄聲道：&ldo;這麼說來，你連我的母親也見過。&rdo;

顧十三道：&ldo;她是個很美麗的女人，任何一個人只要見了她一眼，便會記住她。&rdo;

慕容無風沉思半晌，道：&ldo;你見她的時候，她看上去高興麼？&rdo;

顧十三想了想，道：&ldo;很高興……她對我特別好。現在想起來，大約是看在我師父的份上。&rdo;

慕容無風道：&ldo;等過些時候，我的身子好些了。我會去一趟天山。&rdo;

顧十三點點頭，道：&ldo;我原本明天就想走……但我們還是一起去比較好。路上多一個照應。倘若我師父真的不在了，倘若陸漸風真的是殺害他的兇手，我一定會替師父報仇！&rdo;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好象這是件早已決定的事情。

慕容無風苦笑：&ldo;就算他真殺了我父親，我這副樣子，也不能把他怎麼樣。&rdo;

他雙手緊緊攥著床單，手上青筋暴起。臉已因激動而發紅。說出的話，卻充滿了辛酸與嘲諷。

荷衣握住他的手，道：&ldo;我可以替你報仇。&rdo;

她的手溫暖，而他的手卻是冰冷的。

他垂下頭，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悲憤。

雖然他從小就在不斷地想像著他父親與母親的故事，等到快到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他卻猶豫了起來。

他彷彿已隱隱猜測出真相的可怕，彷彿已嗅到了一團血腥。

最可悲的是，他是一身殘障，對於這個故事的任何結果，都已無能為力。

這不是他想聽到的故事。

他抬起頭，看著她，良久，忽然一字一字道：

&ldo;荷衣，這件事與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不許你有這個念頭。&rdo;

荷衣挺直脊背：&ldo;當然有關係。我是你妻子。&rdo;

慕容無風道：&ldo;我和顧兄一起去天山，你留在這裡。&rdo;

荷衣道：&ldo;我一定要跟著你，無論你到哪裡我都要一步不離地跟著你。&rdo;

她說話的時候，態度無比堅決。

慕容無風嘆道：&ldo;那就跟著罷。&rdo;說罷，有些窘然地看著顧十三。

顧十三眯著眼，眼中帶著一種難以捉摸的笑意。

他斜倚著長榻，透過菱花窗格的一道小隙，看著窗外那一角天井。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他對於這所房子唯一比較熟悉的地方。

天井的不遠處似乎連著一道垂花小門。荷衣每天出門買菜，便是從這道門走出去，又走回來。

晴日，她喜歡坐在井邊洗衣裳。由於慕容無風的潔癖，她每天都要洗一大盆東西，床單，枕套，深衣，長褲，手絹，毛巾，白綾繃帶，襪子……她總要洗上一個多時辰，才能將所有的東西洗到她認為慕容無風可以接受的&ldo;乾淨&rdo;。

晾好了衣裳，她便一陣小跑地出去買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