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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提起,對這個秘密,他們彼此都心照不宣。然而,這並不能驅除掉彭石賢思家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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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過去,彭石賢思家的情緒有了增長。原來,黃大香交待李松福在學校多住些天,待彭石賢安下心來再走,李松福拜訪了幾位老師,託付了好幾位同學,讓他們多多關照石賢之後,他又反反覆覆地把黃大香交待過兒子的話叮嚀了幾遍。其實,這種過分的撫慰只能使彭石賢更加心煩意亂。彭石賢堅持讓李伯早走,他說:“你告訴我媽吧,我一點也不想家,這麼大的人哪能照料不好自己!”
在李伯回家的前一天晚上,彭石賢給母親寫了一封長信,將學校的情況和自己的打算作了詳細的介紹,讓母親放心。可是,這一晚他卻老睡不著,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過來,學校還沒有敲起床鈴,李伯清理好行李,本不打算驚動石賢的,可石賢爬下床,跟在後面送了出來。在朦朧的晨霧裡,他們穿過學校門前的一片田野,李伯照樣叨嘮著那些關照石賢的話,石賢只能“嗯”、“嗯”地應答著,李伯感嘆地說,“唉,石賢,我說你媽愛你真愛到心坎上了,她在家裡沒個十天半月那眼淚也幹不了,你一定得多寫些信啊!”
彭石賢沒有答話,待上了大路,李松福讓石賢別送了,他一回頭,見石賢正忍不住眼淚的流淌,李松福便著了慌:“別哭,別哭,不是說得好好的。。。 ”
李松福的眼睛也發了潮,彭石賢用衣袖把眼淚一抹,哽咽著說:“別告訴我媽。。。 我不送你了。”接著,轉身向學校跑去。
這天,彭石賢沒去做早操,好一陣才平靜下來。但當他發現枕頭下有兩張票子時,又忍不住要流淚,那是李伯昨天給他的零花錢,當時他不肯收,李伯又放在這枕頭下面了,彭石賢矇頭鑽進被子裡,他想,待自己讀好了書,將來一定得好好地報答母親和所有關心過他的人。
彭石賢不善於接近那些來自四面八方的同學,在新環境裡更容易顯現出他性格內向的弱點。即使對仇老師,他也沒有主動去接近,那封拜託信至今還收在口袋裡。倒是仇老師表現了對他的關心,每次為認識新生進行課堂點名時,點到彭石賢的名字時,仇道民都要投過來一個特殊關注的眼神。
頭幾天,在課堂上,每個老師都少不得一篇開場白,講學習目的,講學習方法與學習紀律,同時也作些自我介紹,彭石賢聽著感到十分乏味,時時走神,有時李超蘭提醒他:“老師注意你了!”有時也問他:“你又在想家嗎?”彭石賢回過神來,說:“我媽一定在叨唸我,她平時最愛嘮叨了。”這時,仇道民“咳”了一聲,他在談對剛剛結束不久的教師思想改造運動的認識,幾乎每個教師上課時都得如此一番,仇道民用了“脫胎換骨”,“重作新人”這些詞語來形容他的收穫,他說,“政府是我的再生父母,思想改造讓我獲得了新生,這可以用得上一句話,那就是‘以前種種有如昨日死,往後種種猶同今日生’,因此,我把同志們“幫助”我的日子當作重獲新生的紀念日。真正的生命應從這天開始,在革命的道路上,我還是一個蹣跚起步,伊呀學語的小孩呢!”許多同學聽著都笑了,還鼓起掌來,彭石賢卻低下了頭,他感覺不到這話有什麼風趣或幽默,也想象不出老師們的思想改造究竟是怎樣的神聖或神奇,他不懷疑仇老師講話的虔誠,但那個革命英雄仇道民的光輝在彭石賢的心目中卻黯然失色了。
小鎮人早已把仇道民與李青霞投奔革命的事傳說得神乎其神。在彭石賢的想象中,他該是一位衝鋒陷陣的人物,但是,眼前這位班主任卻使彭石賢產生了一種陌生感。他留著長髮‘大背頭’,可謂一絲不苟;方臉盤,架著付寬邊眼鏡;身材只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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