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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靖宣輕輕拍下衣服上的雨水，說：&ldo;太子來給太后請安，回京的日子定在三日後，長歸到了秋天真是冷澀逼人。&rdo;他看到靶心的箭，又說：&ldo;是二郎射的嗎，真不錯，你十歲那年我去過袁家，當時你躲在房裡像個小姑娘似的，也不肯見人，如今上得馬鞍拉得動弓了。&rdo;

沈靖宣說的自然是曾經那個袁棠，袁棠真心實意地說：&ldo;慚愧慚愧。&rdo;那個袁棠不是我，箭也不是我射的。

&ldo;我來恭喜殿下將得封王，&rdo;沈靖宣說，&ldo;朝上都吵得天翻地覆，殿下自己倒清閒。&rdo;

封淙笑了一聲說：&ldo;同喜。你別是來挖苦我的吧。&rdo;

沈靖宣大方承認：&ldo;對，就是特意來挖苦你的。&rdo;

元棠一時啼笑皆非，這兩人還真是，見面沒一個人能好好說話。

沈靖宣說：&ldo;我聽太子說，今天早上議事時，王尚書向朝廷推薦由你接任桓王出鎮上筠。&rdo;

元棠以為自己聽錯了：&ldo;誰，阿淙嗎?&rdo;

封淙張弓而立，眼睛一眨不眨，箭光疾飛，譁然破開元棠先前射中靶心那枚箭，箭簇牢牢釘在紅心中，箭身不住顫動，他說：&ldo;我也沒帶過兵，資歷名望一樣不如蕭攜之，推薦我也沒有用。&rdo;

沈靖宣挑眉問：&ldo;你不驚訝?&rdo;

封淙說：&ldo;太后留我這麼些時日，遲早要用到我，她只是用我和蕭家抗衡而已。&rdo;

太后和封淙如同對手般互不相讓，元棠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是怎麼變成這樣的，太后很少向封淙說明什麼，即使她的某些決斷與封淙有關，她似乎就是要讓封淙自行領會和應對，祖孫倆見面決口不提朝政有關的任何事，兩人之間卻始終拉扯著一根看不見的線，太后進一步，封淙也進一步。

太后與封淙的關係，比太后和皇帝的關係更微妙。

&ldo;你打算如何?&rdo;沈靖宣說。

封淙微微蹙眉道：&ldo;陛下不可能答應，朝臣們也不會，上筠重鎮，不是隨便派個人去就起作用的，外要威服北晟，內能安撫軍士，還要拱衛朝廷。他們居然沒有駁回王尚書嗎?&rdo;

&ldo;駁回了，&rdo;沈靖宣說，&ldo;但王尚書認為，派宗室為鎮將，再令一猛將擔任軍府司馬或參軍便可保無虞，即便是蕭侍中親自出鎮，也要從北邊調任一人為副將才能統帥士兵，如此考量，你有宗室的身份，又是文熙太子的兒子，且年富力強，似乎也不比蕭侍中出鎮差多少。&rdo;

沈靖宣不由得疑惑道：&ldo;太后不會真想讓你出鎮，王家的確沒有人比你合適?&rdo;

封淙一笑說：&ldo;連你都信了。&rdo;

沈靖宣說：&ldo;先時王家從未提過讓何人接任桓王，說實在的，我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前些日子王家還薦了一人入中軍，你們也許也認識，他是太學的學生，名叫蘇子聰，他父親可是與二郎父親齊名的猛將，現在沐州北戍守。太學的武家子這麼多，王家怎麼偏偏薦他的兒子入中軍。若你出鎮上筠，蘇將軍為副將，倒也可行。&rdo;

中軍就是京城禁軍，蘇子聰已經入中軍任職，封淙也有些意外，他喃喃唸了一聲蘇子聰的名字，說：&ldo;陛下難道任由王家施為?&rdo;

沈靖宣說：&ldo;當然不會，陛下已讓我那族兄擬詔令，要將蘇將軍從沐州調到齊州，齊州處在沐州北，離京城更遠，不過若是你真出鎮上筠，將來再將他調回上筠也不是不能。&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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