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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姜凱倫也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所以她也可以,是麼?」
抽完煙,阮漠寒淡淡說一句:「我要走了。」
簡爍無所謂的「嗯」了一聲。
腳步聲,關門聲,然後房間徹底恢復寂靜。
簡爍盤腿坐在床上,沒看阮漠寒離去的方向,只是盯著剛才被阮漠寒推開的那扇窗。
阮漠寒走的時候沒關,明晃晃的太陽照進來,刺眼的白光,吞沒一切。
簡爍換了個姿勢,由盤腿而坐,換為把雙膝抱在手臂裡。
下巴擱在膝蓋上,死死盯著窗外過分熾烈的陽光。
阮漠寒走出房間。
低頭看了一眼腕錶,三點五十九分。
隔著一扇木門的房間裡靜靜的,沒有任何動靜。
阮漠寒低頭站在門口,一直看著腕錶上秒針的移動。
嘀嗒,嘀嗒,嘀嗒。
一分鐘後,四點整。
房間裡還是一片寂靜,什麼聲音都沒有。
沒有人說話。沒有人吶喊。沒有人走動。
阮漠寒垂下手腕,靜靜離去。
從w酒店出來,阮漠寒開著車,行駛在去醫院接阮清音的路上。
天氣已真像深春的樣子,太陽到這時,還是明晃晃的。灑在擋風玻璃上的陽光,一片茫茫的白。
因為過分耀眼,反而什麼都看不清楚。
讓阮漠寒想起姜凱倫的一雙眼。
想起今天上午十點,在姜凱倫家的時候。
在姜凱倫提出去她臥室的要求後,阮漠寒表面淡淡,不露聲色:「去幹什麼?」
姜凱倫反而笑了:「不用這麼緊張,有東西給你看而已。」
「我說了,這次只是請你到我家來參觀,什麼都不做。」
「你覺得我是個言而無信的人嗎?」
阮漠寒起身,跟著姜凱倫走上別墅二樓。
姜凱倫:「我的臥室,在走廊盡頭。」
她帶著阮漠寒走過去,推開門。
臥室裡也是一片繁花錦簇的熱鬧。
十九世紀英式風情的胡桃木大床,法式風情的弧形拉門首飾臺,賽夫勒瓷片的雙門首飾櫃,不拘一格,自成一派。
最醒目的,還是床頭懸掛的那張巨大照片。
鑲嵌在一個胡桃木的精緻翻花相框裡,看上去,至少已經十多年了。
阮漠寒表面不露聲色,內心深受震撼。
姜凱倫端著一杯紅酒站在她身邊,問道:「看得出來這是誰麼?」
阮漠寒輕聲:「是你。」
姜凱倫笑:「好眼力。」
並非刻意謬讚,而是照片上的人,真的很難看出是姜凱倫。
那時的姜凱倫,應該才二十多歲,至多不過三十。眉眼臉型,其實與現在區別不大。讓人難以辨認的,是姜凱倫臉上的神情。
照片上的姜凱倫,氣質依然知性優雅,但阮漠寒敏銳的看到,她的臉,她的眼,有溫度,有情感,也有光。
不似現在,看進去,就是一片深沉和虛無,一直看,也看不透,好像裡面,本就什麼都沒有。
讓人覺得一個毫無感情的非生命體,才能擁有這樣的一雙眼。
「阮總監,你很聰明,我就不跟你打啞謎了。」
「照片上那個歲數的我,跟現在的你有同一個願望——變成一個真正沒有感情的人。」
「為什麼?」阮漠寒輕聲問。
「為什麼?」姜凱倫抿了一口紅酒:「大概是因為父母突然遭遇車禍,雙雙離世,我內心空虛,覺得忙碌的工作才是唯一救贖。」
「感情變成了最多餘的東西,只會讓人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