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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相公面色一變,固執道:「她瞞天過海,犯下欺君之罪!」
「君?」鄭嘉禾抬目,「你是說皇帝嗎?」
先帝駕崩三年有餘,小皇帝也已經五歲了。
但他因為摔下假山傷了腦子,到現在連話還說不利索,是一個實實在在的痴兒。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小皇帝遲早會被廢掉,只是繼任的會是誰,從前或許是看那些宗室子,現在,估計要看太后肚子裡的這一個了。
說邵煜「欺」這麼一個君,著實有些可笑。
閔相公臉上有些掛不住,繃著臉說:「她欺瞞太后,欺瞞朝廷,膽大包天!太后若要容忍這等罪行,請恕老臣不能心服!」
鄭嘉禾問:「所以閔公欲意如何處置?」
閔相公又有些卡殼。
他餘光瞥見不遠處直身跪地的曹公,又掃一眼大殿中心思各異的大臣們,一時下巴緊繃。
在來含元殿要求面見太后之前,他與一眾大臣一致認為,這欺君之罪是要斬的。但偏偏曹公站了出來!雖然他對曹公沒什麼特別的敬服之情,但曹公在朝廷上殘存的影響力,讓他說不出那個「殺」字。
鄭嘉禾又轉目望向立在殿中一側,一直沒有說話的鄭源。
她笑了笑:「鄭公的意思呢?」
邵煜與鄭嫣的關係,鄭源一直都是清楚的。而此時這個局面,想必他也已經明白了,這件事是由鄭嫣在背後一手策劃的。以鄭嘉禾對他的瞭解,不管他內心有多少疑慮、多少不贊同,他也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做出違揹她們目的的事。
鄭源頓了一頓,抬步出列。
他身體微微前傾,拱手道:「臣以為太后所言極是。」
此言一出,大臣們臉色都變了。
閔相公脫口而出:「大魏立朝三百餘年,哪有女子入朝為官的道理!荒唐!荒唐!」
跪在地上的曹應燦面色也有些變化。
顯然,他只想保住邵煜的性命,不想讓邵煜繼續站在朝堂上。
這對他來說,才是最好的選擇。既不壞了規矩,又能保住學生性命。
曹應燦沉聲道:「臣代這學生多謝太后娘娘看重,只是規矩不可廢,她理應辭官歸家……」
「為什麼不能為官?」鄭嘉禾打斷了曹相公的話,她看著閔相公,含笑問,「閔公是想說,女子不得干政嗎?」
閔相公噎了一下,臉色發青,道:「臣不是這個意思。」
這麼說不就等於指責太后?但太后是太后,是天家婦!這和女子透過科考為官是一回事嗎?
鄭嘉禾點點頭:「既然女子可以參與政事,那與為官又有什麼區別?閔相公入朝幾十年,不會還糾結於這等虛名吧?」
閔相公:「……」
虛名?這怎麼會是虛名?
他想反駁,但鄭嘉禾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又環視一圈殿內或站或跪,低著頭各懷心思的大臣們:「邵煜入翰林院不過半月,各位愛卿急什麼?若她真有才能,不負狀元之名,難道各位也要因這些迂腐的理由,讓大魏失去一個富有才能的良臣嗎?」
曹應燦不會想讓邵煜死,鄭源站在她這邊,而這大殿中有些分量的其他大臣,或多或少地都在觀望。
鄭嘉禾稍頓片刻,目光瞥向邵煜。
「邵愛卿。」她淡聲喚道。
邵煜身形一顫,調整姿勢跪好,俯身叩拜下去:「太后娘娘。」
「你既然已入翰林,需盡心盡責,做好分內之事。三個月後,朕再看你的表現。」
寥寥幾句,直接把對邵煜的處置定下。
反應過來的大臣們對視一眼,頓時有些慌亂。
居然、居然真的讓這麼個女人繼續在翰林院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