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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講的主要是醫療方面的情況。我在這裡還領略人情之美。我進院時,是病人對醫生的關係。雖然受到院長、政委、幾位副院長,以及一些科主任和大夫的禮遇,仍然不過是這種關係的表現。
但是,悄沒聲地這種關係起了變化。我同幾位大夫逐漸從病人醫生的關係轉向朋友的關係,雖然還不能說無話不談,但卻能談得很深,講一些蘊藏在心靈中的真話。常言道:“對人只講三分話,不能閒拋一片心。”講點真話,也並不容易的。此外,我同本科的護士長、護士,甚至打掃衛生的外地來的小女孩,也都逐漸熟了起來,連給首長陪住的解放軍戰士也都成了我的忘年交,其樂融融。
我的七十年前的老學生原301副院長牟善初,至今已到了望九之年,仍然每天穿上白大褂,巡視病房。他經常由周大夫陪著到我屋裡來閒聊。七十年的漫長的歲月並沒有隔斷我們的師生之情,不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嗎? 。。
在 病 中(18)
我的許多老少朋友,包括江牧嶽先生在內,親臨醫院來看我。如果不是301門禁極為森嚴,則每天探視的人將擠破大門。我真正感覺到了,人間畢竟是溫暖的,生命畢竟是可愛的,生活著畢竟是美麗的(我本來不喜歡某女作家的這一句話,現在姑借用之)。
我初入院時,陌生的感覺相當嚴重。但是,現在我要離開這裡了,卻產生了濃烈的依依難捨的感情。“客房回看成樂園”,我不禁一步三回首了。
對未來的懸思
我於2002年8月15日入院,9月30日出院回家,帶著撿回來的一條命,也可以說是301送給我的一條命,這四十五天並不長,卻在我生命歷程上劃上了一個深深的痕跡。
現在回家來了,怎麼辦?
記得去年一位泰國哲學家預言我今年將有一場大災。對這種預言我從來不相信,現在也不相信。但是卻不能不承認,他說準了。我在上面已經提到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還能有什麼後福呢?
那些什麼“相期以茶”,什麼活一百二十歲的話,是說著玩玩的,像唱歌或作詩,不能當真的。真實的情況是,我已經九十二歲。是古今中外文人中極少見的了,我應該滿意了。透過這一場大病,我認識到,過去那種忘乎所以的態度是要不得的,是極其危險的。老了就得服老,老老實實地服老,才是正道。我現在能做到這一步了。
或許有人要問:你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生平極多坎坷,你對人生悟出了什麼真諦嗎?答曰:悟出了一些,就是我上面說的那一些,真諦就寓於日常生活中,不勞遠求。那一套“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我是絕對悟不出來的。
現在身軀上的零件,都已經用了九十多年,老化是必然的。可惜不能像機器—樣,拆開來塗上點油。不過,儘管老化,看來還能對付一些日子。而且,不管別的零件怎樣,我的腦袋還是難得糊塗的。我就利用這一點優勢,努力工作下去,再多寫出幾篇《新日知錄》,多寫出一些抒情的短文,歌頌祖國,歌頌人民,歌頌生命,歌頌自然,歌頌一切應該歌頌的美好的東西,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寫到這裡,最重要的問題我還沒有說。老子是講辯證法的哲學家。他那有名的關於禍福的話,兩千年來,盡人皆知: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我這一次重得新生,當然是福。但是,這個重得並非絕對的,也還並沒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