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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流州在旁看著這一幕便知穆河是來做什麼的了,季家從文,穆家從武,論起騎射自然不可比擬,兩家素來不合,尤其是季函位列首輔後處處壓制於其,穆河是特地挑騎射禮這天來下季函的面子。
季函沒有接弓,穆河也不在意,把那牛角弓放在案上,注意到一直坐在椅上未起身的許延,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而後道:&ldo;這位便是季六公子吧,著實想不到時隔多年還有機會再見面。&rdo;
許延不似季函那般與穆河虛以委蛇,他壓根連眉毛也不動一下,彷彿對方如同一團空氣般。
&ldo;六公子單坐在這裡多無趣,不如同我一起去場中比試比試騎射?&rdo;
穆河又道。
許延還是穩穩坐著,也不回話。
葉流州垂目看著茶盞裡浮動的葉芽,清晰地感受到四周凝滯的空氣,深感好笑,忍不住翹起嘴角。
穆河眼裡劃過一絲怒氣,很快又壓制下去,&ldo;看起來六公子還如少時一般,怕是別說拉弓了,就連都未必能騎得穩吧。罷了罷了。&rdo;
他轉過身,對季函說了句:&ldo;我先下去跑兩圈。&rdo;便和扈從重新上馬,和帶來的那隊人四散跑遠。
以季函如今的身份,自然不必和族中子弟比試騎射,他掃了眼葉流州,心裡仍存著對其身份的疑慮,可事實上他也明白,謝臨澤根本不可能自投羅網踏進季府,出現在這裡。
季函暫且放下思緒,不再留在原地,向族中長老所坐的高臺走去。
萬裡雲層連綿壓著青山,鋪開碧空如洗,山坡上立著一排靶子,比賽的人需得騎在疾馳的馬上射中靶子,還得防備著糙叢裡掩蓋的絆馬索。
一場試馬上箭法,馳馬三趟,發箭九枝,三箭中靶為合格,中的最準最多的人便能拔得頭籌。
季家四公子正一路牽著韁繩駕馬飛奔,側身抬手拉弓對準百步遠的靶子,箭如一道流星飛躍而出,眼看就要中靶,周圍一圈子人都在喝彩,忽然斜裡一支箭來勢洶洶地撞了上去,硬生生將季四的箭釘成兩截!
季四扭頭一看,後面正是還拉著弓的穆河,頓時氣得臉色發青,忘了注意前面,這時兩邊的穆家門生拉起地上的絆馬索,瞬間讓他連人帶馬摔了出去!
四周響起穆家門生的大笑聲,族中的幾個人連忙把他扶起來,兩邊人對峙,季家族人被壓了一頭,眼裡滿是怒火騰騰。
穆河這邊戰果纍纍,不顧臺上季家族老難看的臉色,尋找著下一個目標,無意間看見涼亭下左右坐著的兩人,許延正扭頭和葉流州說著什麼。
他心裡起了要報方才被無視那下仇的念頭,想著眼下季六傷不得,那嚇一嚇他的朋友該是微不足道,從箭簍裡抽出一支長箭,箭尖瞄準了那人頭上的帷帽‐‐
葉流州百無聊賴地伸長了腿,手臂搭在扶手上,對許延道:&ldo;季泊看起來是不會回來了,我們不如回……&rdo;
他的話沒有說完,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抬起眼簾,只見一支箭羽破空而至,直直朝他射來,箭尖閃著鋒利至極的寒芒!
一邊臺上的季家長輩們清清楚楚地見了這一幕,各個瞠目結舌,驚怒於穆河竟然如此膽大妄為,季函深深蹙眉,散落在四周的公子們也不由驚慌失措起來,&ldo;‐‐小心!&rdo;
葉流州好整以暇地坐在椅上,紋絲不動,沒有任何躲避的意思,甚至面上還帶著幾分笑意。
一瞬間,他身邊的許延倏地站起身,可那疾馳而來的流箭來得太快,幾乎如同一道閃電般釘進了葉流州的帷帽,把遮擋的白紗撕裂帶得向後飛去!
翻飛的細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