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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幾隊禁軍森然林立,領頭之人一襲玄紋官服,面色冷峻,赫然是那位權傾朝野的首輔大人季函。
幾個宮人連忙向兩邊退開,噤若寒蟬般跪下,齊聲道:&ldo;參見季大人……&rdo;
季函領著禁軍目不斜視地穿過她們。
小宮女深深低著頭,只能看見他們的衣擺和靴履隨風揚起,大步走過。接著她聽見殿門發出咯吱一聲開了,讓她忍不住好奇地抬起頭,還沒有看清什麼,身邊的嬤嬤拉了她一把,讓小宮女緊張地重新垂下頭。
太玄殿裡四面牆壁垂著層層竹簾,透不進一絲光,陰影如盤根錯節的蛛網,令人完全想像不到這裡是皇帝所居的宮殿,倒像是一座黑暗的深窟。
侍衛隨著季函的腳步湧入殿中,閣門拉長的光線投映在地面上,又因著閉闔消失。
季函抬眼一望,大殿最深處斜倚著一個男人,身邊堆滿了凌亂散開的酒罈子。
黑暗模糊了男人的眉眼,重重陰影化開淡去,只能在他的面上看見細瘦蒼白的一點下巴。
隨隨意意地抬起酒盞致意,他道:&ldo;許久不見你,怎麼脾氣倒是越發大了?&rdo;
那聲音裡含著幾分懶散笑意:&ldo;不如陪我喝幾杯降降火?&rdo;
隔著一段距離,季函站在原地沒有動,只對身後侍衛道:&ldo;來人,請陛下把這份聖旨擬了。&rdo;
他用了請這個字,侍衛們卻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他們上前按住男人的肩膀,將他重重押倒在地,鋪開捲軸,抓著他的手去握那支狼毫。
男人任由他們動作,毫不掙扎,倒地時一手磕在了旁邊的印泥上,他嘶了一聲,抱怨道:&ldo;輕點輕點,不就是寫詔書嗎?&rdo;
季函一揮手,侍衛們立刻鬆開男人。
&ldo;寫什麼?&rdo;男人漫不經心地翻了翻捲軸,沾了硃砂印泥的手指撇開額發,又揩了下眼角,留下抹紅痕。
&ldo;擢升程裴為北鎮撫司指揮使,受命巡守京城防務。&rdo;
男人點點頭,龍飛鳳舞地寫好了,拿起丟在一旁的玉璽蓋了印,道:&ldo;下次不要找我了,又不是詢問我意見,維持表面功夫你不嫌麻煩?&rdo;
&ldo;那按皇上的意思是,要揭下那一層謝氏皇族的尊貴顯赫的榮光?&rdo;季函問。
&ldo;破壞天下人心中的謝氏皇權,宣告您並不是臥病在榻無法上朝,而是被豢養的狼狗反傷自身?&rdo;他道,&ldo;甚至只能禁錮在這個暗無天日的牢籠?&rdo;
男人聽了這話反而發笑,那笑聲迴蕩在這座封閉的大殿中顯得非常突兀森冷,&ldo;季函,我現在就給你寫一道退位詔書,你敢接嗎?&rdo;
笑音不止,男人執起捲軸拾階而下,站在季臨澤的面前,微微揚起下巴道:&ldo;你不敢。&rdo;
季函不著痕跡地抿緊唇角。
他的聲音裡生出幾分促狹的笑意:&ldo;就算到了這種地步,季首輔的內心深處還有著對於謝家的畏懼?&rdo;
季函倏地伸手抓住那份捲軸,冷冷道:&ldo;謝臨澤,你未免太過自以為是。&rdo;
他抽過捲軸走到一旁,點了燭火,布滿整座大殿的陰影消褪。
男人隨著他的動作,慢慢地閉上眼睛,微微抖動的睫毛宛若渡著碎芒,他側臉的輪廓在那一層朦朧的燭光裡勾勒出來,從眉角到下巴的線條優美得令人心折。
季函停了一息,把視線從他的臉上移開,對著光線看了一眼捲上的文字,嘲諷地掀起唇角,&ldo;看來你半瞎做久了,字跡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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