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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卅……」容匪輕輕喊他,柳卅抬起了眼睛。他還是他,生來堅硬剛強,哪怕付出許多,得不到任何,他也不會因此顧影自憐,更不會轉而追尋別的情緒。他要的就是一個人貨真價實的愛,不摻雜一絲憐憫,一絲同情。他要最簡單,最純粹,又最難擁有的東西。
「你要的太多了,你太貪心了。」容匪親了親他的嘴唇,他的性子烈,要的東西更強烈,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給?
柳卅回吻他,比他的動作更粗魯,兩人抱在一起野獸似地又是啃又是咬。
情和欲,他沒法給他情,就只好用欲將他填滿了。
回去雲城的路上,容匪說要請柳卅吃頓好的,當作是感謝他這三年來的照顧。柳卅今晚卻已有飯局在身,說道:「咖哩今天出來,朱爺給他接風,我必須去。」
聽到柳卅提起青幫的事,容匪總算有了點重返人間的實感,他問道:「怎麼咖哩又進去了?」
柳卅道:「年初的時候風聲有些緊,條子催朱爺交個大案子,咖哩的一個義弟前陣子搶金店殺人質上了頭條,朱爺做主,把他這個大哥給交了出去。」他頓了會兒又說,「他和我不對盤,今天給他接風,我要是不出現,我怕他找我那裡的麻煩。」
「你那裡?」
柳卅點頭,專注地開車:「我現在在高林廟做事。」
容匪奇道:「高林廟不是咖哩的地盤嗎?」
柳卅面有難色,原來去高林廟謀生活並非出自他本意,咖哩進了號子後,高林廟坐館的位置空了出來,是朱英雄把他調過去補了這個肥缺。容匪聽了,難免在心中自問,他不問世事的這九百多天裡雲城黑白勢力到底起落了多少回,青幫到底出了多少事端,柳卅又遭遇了多少變故?這頓接風宴要是菜色沒上對,可就成了鴻門宴了,容匪便對柳卅說道:「別往朝陽街開了。」
「你要去哪裡?」
容匪笑著說:「這接風宴總不會只有青幫成員才能吃吧?」
柳卅想了想,說:「倒是能帶家屬出席……」
容匪嘖了聲,用力戳他腦門,把他那頭長到了脖子的頭髮弄得更亂了。此時恰遇到紅燈,柳卅把車停下,從褲子口袋裡摸出根煙和一盒火柴給容匪。
「從你家裡帶來的。」柳卅說。
容匪頭一低,咬住了香菸,柳卅替他擦亮火柴,護住火苗,給他點菸。火光將柳卅的手指燒得泛起通透的艷紅色,他臉上的表情永遠那麼少,又那麼明確。他在憂慮接風宴的事,但眼底又藏著點歡欣。
容匪把他拉過去,偏過頭給了他一個最不易察覺的吻。柳卅留戀地微微張著嘴,似是在等待更多,可礙於綠燈亮起,他只好先和容匪分開了,繼續開車。
赴咖哩的接風宴前,容匪去西裝店置辦了身新裝,還給柳卅也挑了套。他實在受不了他身上那件土得掉渣的花襯衣。
柳卅穿上挺闊的西服後,他那頭長到肩膀的頭髮就顯得不怎麼搭調了,西服店裡可不包辦打理髮型的業務,眼下要找個理髮店也浪費時間,容匪就問裁縫要了根黑色的皮筋,在他腦後給他紮了個小辮,乍看上去頗為隨意,反倒和那套灰西裝特別合襯。容匪這三年來頭髮連一寸都沒長過,在穿衣鏡前用手打理了番就和柳卅走了出去。
接風宴定在晚上六點零六分開席,取的是六六大順的好兆頭。宴席依舊擺在百味酒樓,容匪和柳卅到的時候五點才過了半,容匪下了車,站在百味酒樓門前仰頭數了數,三年過去,百味酒樓已經加蓋到了九層,那懸掛在第九層屋簷下的酒樓匾額上裝飾著九條金龍,在黃昏下熠熠生輝,好不奪目。
容匪吹了聲呼哨,問起柳卅:「這雲城四大幫,總不會只剩下青幫了吧?」
柳卅道:「朱爺這幾年生意做得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