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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卅哪還會信他,大步靠近,把手裡的兩袋東西塞給他:「從泰國帶回來的,給你的。」
他說完又馬上補充:「謝禮。」
容匪眼珠一轉,不用多想就明白了柳卅是要謝他什麼,但這會兒對著柳卅,他卻裝起了傻,犯起了糊塗:「謝我?我給你幫了什麼忙,你要謝我?」
柳卅一著急張嘴要說什麼,卻又哽住。
容匪知道,他是來謝他炮仗那單事的。他看著柳卅,加深的膚色讓柳卅看上去更為堅毅,他臉上表情又不多,眉眼愈發霸道邪氣,真出落成了個凶神惡煞的社團打手。容匪不太喜歡這類形象,他偏愛柔軟些的氣質,就和人愛貓愛狗愛小動物的心態類似,放到柳卅身上,那就是他在露怯和茫然時顯露出的特質。容匪遂說:「哦,我知道了,你說的是炮仗那件事吧。那件事也沒什麼好謝的,唉,可憐大腳那幾個表親被打得體無完膚,還有那個記者,也是無辜被牽連……」
他傷春悲秋起來,將柳卅拿來的小玩意兒一件件從布袋子裡掏出來擺到桌上。柳卅聽他說著說著,似是被那些悲慘的結局感染,也不怎麼好受了,低下了頭。
容匪偷眼看他,覺得他這番模樣有趣極了,連那身曬成了蜜色的面板也充滿了趣味,變得討人喜歡了。他又說:「不過混社團就是這樣,本來賺的就是不義之財,賺的是別人的血,別人的汗。」
柳卅摸著桌面,聲音略顯古怪地說:「我知道。」
容匪看他的低落看滿意了,就安慰他說:「如今這世道,對自己有義便是最大的義了,哪還顧得上別人。」
柳卅道:「我沒想到炮仗會死……」
「那他死了,你痛快嗎?」
柳卅抬起了頭:「起先痛快了陣,後來就不怎麼痛快了。」
「為什麼不痛快?」
「人命金貴。」
「他要是不死,往後你還是沒好日子過,說不定死的就是你,你的命就不金貴?」
柳卅不假思索地說:「我沒那麼容易死。」
「練過金鐘罩還是鐵布衫?」
柳卅抓耳撓腮,答不上來,容匪道:「那也還要小心槍火,子彈不長眼。」
柳卅默默點頭,這時才問:「你剛才在和自己下棋?」
「這你也想學?」
柳卅看著他:「你教嗎?」
容匪笑了,自己坐下,示意柳卅也坐下,把從袋子裡挑出來的六隻木頭碗推到他面前,說:「我用不上,還給你吧,你用得上。」
柳卅看了眼他,有些緊張,拿起一隻木碗在手裡摩挲,帶著幾分試探,問道:「讀書認字……你教嗎……」
授了一計之後他還真把自己當成老師了,學棋,認字一股腦兒都來了,往後還不知道要學什麼呢。
容匪沒有開班教學,培育三合會精英的宏偉志向,敷衍地問了句:「你學這些想幹嗎?」
他心裡已編好了幾套說辭,無論柳卅回答他是因為想往高處爬還是想長點文化,他都能將他打發。只見柳卅將那六隻木碗一個個疊了起來,從褲兜裡摸出個紙團放到桌上,小聲說:「我想看看餐廳裡都有些什麼吃的……」
這個回答顯然不在容匪的盤算裡,他愕然數秒,有些哭笑不得地將那團紙拿過來展開了看。這張發黃的長方形紙片是一張選單,上頭的菜色充滿東南亞風味,紙有些濕潤,似是被柳卅的手汗濡濕的。
原以為他有多大的野心,多高遠的志向,鬧了半天還是為了口腹之慾。容匪憋著笑,板起臉孔問柳卅:「奇了怪了,我為什麼要教你?」
柳卅把容匪從布袋子裡掏出來的東西歸到一處,聚攏了推向他,態度誠懇地說:「學費!」
容匪瞪眼了:「你怎麼回事,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