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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什麼無良公司,逼你加班到現在,也不照顧一下你……」孟舟抱打不平。
江星野扯了一下嘴角,似乎並不領情:「加就加唄,正常人能加班,我也一樣能。你這天不亮就拿著月季和玫瑰敲我家門,不會是來慰問我加班的吧?」
「咳,我是來請教你,怎麼辨認這兩種花的。」孟舟低聲說。
江星野啞然失笑:「那孟先生可真會挑時間。」
「這不是沒辦法嘛,白天江店長要上班,我不好妨礙你做生意啊,晚上下班江店長要回家好好休息,那我更不好打擾你了,」孟舟放任自己的良心痛,說得頭頭是道,「所以只好選這個時間段了,哪曾想,你居然通宵加班。」
這麼說還怪他咯?
江星野又問他為什麼不找莓莓學,不跟著網上學,孟舟都一一解釋,什麼「莓莓沒你專業」,「網上教程哪有江店長親手教直觀」,顯然早就想好了對策,這傢伙是有備而來。
烈女都怕纏郎,何況江星野自認並不是個很有原則的人,這是孟舟自己送上門的,怪不得他。
「所以江店長你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孟舟靠在沙發上,江星野家新買的沙發怪舒服的,一坐下就讓人恨不得整個陷進去,「五點一到,你進貨,我回家。」
江星野靜靜聽著,手指拂過孟舟帶來的兩束花,臉上的笑好像只是一道裂紋,看不出情緒。
他麻利地剝開花束的包裝紙,推開茶几上的花材和電腦,將兩束鮮花袒露原貌,擺放在空出的地方,說:「月季和玫瑰差別挺大的,之所以你們健全人會覺得相似,是因為只是用眼看,眼睛常常看不清真實的。」
孟舟的眉毛動了動,又來了,他那套把健全人和視障人分隔開的理論。
沒等孟舟反駁,江星野又道:「既然你來問我,那也不必學明眼人那些理論,和我一樣去用手『看』,一下就能明白。」
「手?」
「手。」
孟舟正納悶,江星野忽然拉過他的手,按在月季和玫瑰的花莖葉下,分別摸了摸:「這兩種花的刺,你感覺一下有什麼不同。」
指尖堪堪要被扎破的觸感讓孟舟有點毛骨悚然,他縮回手,想低頭瞥一眼,卻被江星野的手掌蓋住了眼睛。
這熟悉的做法,一瞬間讓孟舟又回憶起,酒店那晚江星野也用領帶蓋住他的眼。
也許他並沒有變,也許他只是太會偽裝。
「左邊的花,刺稀稀拉拉,比較鈍,是月季;右邊的花,刺密密匝匝,很尖,才捱上我就感覺自己要被刺穿了,是玫瑰……」
江星野的手在他眼皮上抖了一下,連帶著孟舟的的眼睫也隨之顫了一下。
其實那天被江星野揭穿後,孟舟回家就去補了很多月季、玫瑰相關的資料,孟橫禮貌問他,是打算高考嗎,不然怎麼一回家就唸叨月季玫瑰的植物知識?
好學的孟舟對此充耳不聞,只埋頭把兩種花的區別背得滾瓜爛熟,他發現不僅是刺,二者的花形、葉片、香氣等等都很不一樣,那麼明顯的差異,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怎麼一點也看不到呢?
他一股腦地傾倒那些惡補來的花卉知識,彷彿這樣就能忽略冷白的手掌貼在他的臉上,薄繭蹭過眼皮的觸感,以及肌膚相貼時汩汩流動變幻的心流——
江星野的心緒像刺一樣層層疊疊,擠擠挨挨,犬牙交錯地包裹、封閉,只剩表層豎起的尖銳,直刺人心。
那根刺的名字是,恐懼。
這個人,在怕什麼?
第10章 掌心血
孟舟思緒紛紜,江星野是怕花店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暴露?怕他偷偷報信的事被上頭髮覺,會被打擊報復?
還是怕他對真實的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