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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過後,苑如便開始準備著他們的出行。
先是給正宵及父親送了諸多物事。
秦恭的兩個義弟也要走,他們也要去參軍。只他們與旁人又不同,家中有封蔭,去了便士官。秦恭跟她要了些酒,說是給義遞踐行。苑如現在卻是知道,這靈酒可以讓他們提升實力,更可以讓他們身強力壯,長期飲用,百病不生。
秦恭甚至要了些味道淺淡的,給孔老送了過去。
說到底,秦恭大約還是想要大明好的,哪怕皇帝不盡如人意。但畢竟還小,有可改變成長的可能。
正月二十六,秦恭和無憂在苑如的不捨,殷殷叮囑。無塵的大哭大鬧,只想跟著一起走的挽留下,離開了家。
他們要先一步,前去軍中、宮中。只等著二月二,領著大軍出發。
而接下來的時間裡,他們沒時間,也不被允許回來。
送別的情景總是讓人黯然神傷的,無塵哭了好久。從他記事開始,跟無憂一起的時間比她這個做娘親的還要久。
現在無憂突然要離開,他如何能不傷心難過。難過到,便是苑如,也有些哄不住他。
好在,小孩子體力有限,很快便累了。累了,便困了。
二月二,龍抬頭。
大軍出征,苑如不願無塵再一次難過。便只帶著他縮在家裡,不去看那御駕親徵是多麼的激盪人心的場面。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將無塵哄睡。剛回屋,便被不請自來的人給嚇了一跳。
舊日的瀟灑不羈已然不再,多了股王霸之氣,多了殺伐果絕。他直直的盯著她,不再像以往那樣,調戲又曖昧。此時他看她,像是看敵人一般,帶著狠,帶著算計,帶著……一股她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苑如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看著他的視線,平靜而不解。
她不明白,他們應該已經沒有交集了。他又有什麼理由,再找上門來?還專門選了秦恭離開的這一天。
想到這裡,她的臉色有些難看。
「若是被人看到我屋裡有個男人,我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我的閨譽性命,你是不是從未在意過?」
不滿的開口,先聲奪人。
「你知不知道,我每年都要去那山上,只為了祭拜你。」
「你知不知道,從那之後,我再也沒飲過一滴酒?」
「你知不知道,我從來沒那麼渴望過權力。只因為那時,我被人轄制,無力保護你。我不惜背主,叛家……」
他的話語是 憤怒的,是傷心的,是惡狠狠的質問的:「可原來,一切不過是個笑話。」他又自嘲,是悲愴。
苑如走到室內的繡凳上,安穩的坐著。對於他說的這些,她確實不知道。她為什麼要知道,又憑什麼要知道?
「所以呢?在你害得我被家人勢棄,甚至家破人亡的時候,還要念著你,想著你?你去祭拜,不過是因為你以為我死了。你不喝酒是你自己的選擇。你背叛誰……更是你自己想要權力。況且,是你先背叛我不是?那麼,那些全都是你自己所求所選的。卻與我來說,有什麼意思?」
「呵,是啊,有什麼意思。」屠九螭苦笑,他知道,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這個女人,雖然看著溫和到了極點。可她就像酒一樣,看著如水般,卻是帶著烈性的,是嗆人的。從來都不是好惹的。正是他最欣賞的,最渴求的。
然爾,少不更事,對萬事萬物都用著家族裡的處事之道。為了得到,可以不擇手斷。哪怕他一慣似遊戲人間,但那些規則,卻是刻在骨子裡的。
想得到她,完完全全的得到她。只是她。於是,他算計了一切。卻漏算了她如此敏感,發覺了他的險惡,明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