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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他受了這麼多的傷,不知能不能撐到她替他找到大夫。萬一要是死了,或者殘了……唔,她是不是要帶著兩個孩子躲得遠遠的?
又想,也不知道等他醒了之後,會是什麼反應。把她當成救命恩人呢,還是當成壞他好事的禍首?
想得越來越多,越來越不著邊際。她甚至想到,上輩子他一個人睡在樓子裡,不論男女都不讓近身,是不是因為這個女人。也許她的身份尊貴?特別?所以,他得不到。但他一定非常非常愛她,非她不可。所以,哪怕身居高位,哪怕天下女子任他挑選,他卻只願睡在那汙濁之地。
「唔!」
猛聽得一聲□□,苑如反射的拉緊韁繩,讓驢車停在路邊。她則鑽進車裡。僅這短短一瞬而已,她進去時,他已睜開眼睛,紅赤水潤,卻清明透冷冽。就像昨夜裡,他望過來的那一眼一樣,依舊讓她膽顫心驚。
「呃,你醒了?」
「水。」他神色莫名的看著她一會兒。似考較,又或評估。半晌之後,他復又閉上眼睛,乾澀的唇動了動,吐出一個字來。接著就不再動彈,直挺挺的躺著,到是放心的很。
苑如暗自撇了下嘴,還是將水袋拿了出來,倒一碗。碗送至他嘴邊,才想起他正躺著,這樣的姿勢是無法喝水的。幸爾他是清醒的:「秦公子,起來喝水了。」
「恩。」秦恭應了一聲,卻依舊沒睜眼,更沒有要動的意思。
苑如皺眉,不知他是故意還是真的因為沒力氣了。若是她自己,必定是傷的太重,沒了力氣。可對方麼,那就不好說了。昨天未見之前,他照樣背著人,逃命逃的飛快。可見,這些傷在她的眼裡看著可怖的足以要人性命。可在他身上,也許還是可以繼續忍受的。
這麼想著,她便有些不痛快。本來想將他扶起的手一轉,拿了調羹出來。只舀了半勺,輕觸他的唇。
他的眼突的睜開,眼珠子一動不動,直直的望著她。她有些害怕,手抖了下。只半勺的水,又漏出小半。從他的辰角滑下,直到他的脖子裡。
她微微垂眸,避開他的視線。「喝水。」
至於那滲到脖子裡的水,已經碰到被子,被吸了乾淨。
他又閉上眼睛,慢慢張嘴。他的嘴唇乾裂,還長時間的合在一起,粘住了。張嘴的時候,將嘴上的幹皮扯的長長的,有一塊被撕開,瞬間就滲出血來。
苑如只當未看見,不半勺水餵下去,立時又舀了大半勺。連著餵了一碗下去,他方閉了嘴。
「不能去城裡,不能找大夫。」因為喝了水,他似乎有了些力氣。終於能開口說話了。只是,一開口,便又打亂了她原來的計劃。
苑如想罵人,她想去長安,因為他而不能去。如今,她連進城鎮找大夫都不行?
「你的傷怎麼辦?」等死嗎?她可捨不得再拿十罈子酒給他浪費了。
「放著,它自己會好。」這就是聽天由命了麼?
不知為何,苑如突然覺得,他其實也挺可憐。覺得心酸,想哭。
「那就隨便走吧,走哪算哪。」苑如長吸了口氣,無奈的很。「不過,可能要委屈你,跟我的兩個孩子擠一擠了。」下了驢車,到外面,將兩個孩子從空間裡帶出來。小聲的吩咐了一通,才帶著他們回驢車。
驢車不大,如果她心軟一些,實在不該將兩個孩子帶出來。可是,她不想這兩個孩子,養成這種貪享安逸的心態。美好的生活誰都想過,可是,他必須有面對這些困苦艱難的勇氣。
他們與別的孩子不同,他們身處亂世。將來,他們長大了,她給不了他們的雄厚的身家背景,財力人力,關係人情。
他們只有他們自己,一切得靠他們自己努力!所以,他們必須認清現實,學會面對所有苦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