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第1/2 頁)
[3] 「岸內閣」指的是日本前首相岸信介在一九五七年到一九六〇年之間組成的內閣。
[4] 根據日本國民年金保險費制度,每個月的保險費雖可申請免除,但所能領到的年金也會跟著減少。若想支取全額年金,就必須補繳原本欠繳的保險費。
第6章
★
透析儀不斷發出細微的聲響。
醫生曾告訴我們,床邊有監控裝置,在進行洗腎的過程中,護理師與臨床工學技師可以隨時觀察血液量及透析液的溫度等數值。許多醫院都禁止病患洗腎時家人陪在旁邊,但由香裡挑選了一家沒有這個規定的醫院。
「唉,沒事做——好無聊,好無聊——」夏帆咕噥道。
我想辦法擠出與外孫女的共同話題。
「對了,夏帆,你不是在踢足球嗎?最近還有射門成功嗎?」
「我不踢了。」
「不踢了?身體變得那麼差嗎?」
「我大部分時間都在透析室裡,沒辦法跟其他隊友一起練習。」夏帆的聲音有氣無力,簡直像是發條鬆了的機關玩偶。
「你知道嗎?醫生跟我說過,還有其他洗腎的方式呢。」
「腹膜透析,對吧?」
「對,就是那個。」
所謂的腹膜透析,是事先在腹部插入導管,病人每隔數小時自行更換透析液包。雖然配件的清潔維護有些麻煩,但好處是不必到醫院,自己在家裡就可以排除血液中的廢物。
「我很討厭那個方法。以前體育課換衣服時,同學說我肚子上有根管子很噁心。」夏帆說道。
「腹膜透析不管用了。」後方傳來由香裡的聲音,「聽說持續了五年之後,腹膜就會漸漸失去機能,所以我們才換成了血液透析。」
「原來如此——」
「媽媽,幫我拿那本書。」夏帆對由香裡說道,似乎是不想再與我交談。
「來,拿去吧。」
聽說血液透析通常使用的是非慣用手的手腕靜脈,必須插兩根針管,所以人沒有辦法自由活動。
我默默地坐著,堅持了三十分鐘左右,每隔幾分鐘,我就會聽見翻動書本的聲音。
「——外公,你知道『かんじん』這個詞的漢字怎麼寫嗎?」夏帆突然說道。
「肝臟的肝,腎臟的腎,『肝腎』?」我回答。
「嗯,因為肝臟跟腎臟都是很重要的東西,所以『肝腎』這個詞的意思就是『重要』。但是我的『肝腎』已經壞掉了其中一個——不對,腎臟有兩個,所以是壞掉了其中兩個。」
夏帆或許是在強忍悲傷,這幾句話說得輕描淡寫,簡直像是在訴說童話故事中的公主的遭遇。然而,這樣的態度更令我感到心疼。
「外公,你的眼睛不是看不見嗎?為什麼會看不見?」
「這個嘛——」
我一時拿不定主意,不曉得該不該說。由香裡曾提過,夏帆在小學裡跟健康的同學們相處時,總是鬱鬱寡歡,連老師都必須提心弔膽地隨時注意著她。但是在透析室裡,她跟年齡、性別都與自己不相同卻同樣必須洗腎的病人們相處時,卻顯得相當開朗。這種必須目睹他人的不幸才能讓自己振作起來的精神狀態,實在令人感嘆。但若我的不幸遭遇能成為她的精神食糧,那就無所謂。不如就跟她說吧。
「應該是在中國生活造成的。至少外公是這麼認為。」
母親曾跟我提過,一九二九年美國發生大蕭條,日本也遭到波及,城市裡有幾百萬人失業,農村裡賣女兒的情況更是屢見不鮮。兩年後,日本東北地區桑葉嚴重歉收,養蠶業者無法繼續養蠶,再加上蠶絲價格因大蕭條而暴跌,蠶繭賣價跌落至每貫兩日元八十錢,不到往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