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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他們的桌上偶爾才能見著一道葷菜,泡麵都是偶爾才能買。不僅打車是絕對不可能的奢侈,就連坐公交都會等最便宜的那一趟,哪怕只是便宜一塊錢。
他那時候還小,找不到什麼兼職,就連路邊的小飯館都不招他,說是不收童工。有段時間,他為了攢錢給沈心宴買塊巧克力蛋糕過生日,連公交都捨不得坐。每天就欺騙沈心宴,說是學校老師留堂,放學放得晚,然後再打著那個時間差,走四十多分鐘的路步行回家。
蛋糕買回去的那天,沈心宴問他哪來的錢,他好像也沒有回答,只是笑著告訴她,說生日快樂,姐姐,我以後一定努力賺錢,給你買真正的生日蛋糕。
一晃五六年,沈心宴今年的生日,他們的日子總算步入正軌,他終於能夠眼也不眨地買下那個挺貴的冰淇淋蛋糕。可是那天,他滿心歡喜地把蛋糕提回去,沈心宴卻一口都沒有吃到。
他在沈心宴生日的當天,對著滿桌的飯菜等了將近一個小時,先等到的不是沈心宴回來,而是醫院打來的,一通晴天霹靂般的電話。
那天去醫院的計程車上,他也是這樣看著車窗外,走馬燈一樣一幀一幀地想起過往。他那時想了一路都沒想通,像沈心宴這樣總是在叫他注意安全的人,為什麼遇上酒駕,自己反而沒有及時躲開。
後來是他趕到醫院,拿到了沈心宴已然碎屏的手機,在成功解鎖的那一刻,才終於恍然明白,沈心宴沒有躲開的原因,大抵就是那條沒能及時發出來的,告訴他十分鐘後就能到他宿舍的微信。
回憶倏然中斷。
商務車外疾馳而過的街景中,忽然,伴著一聲有些不耐煩的喂,沈欲被什麼東西蹭了蹭手臂。
他低下頭,是今天拍攝要用到的一件內搭t恤和一條黑色長褲。順著抓住它們的那隻手再往上瞧,對面是耐心告竭的何霽清。
「你到底換不換?」何霽清蹙著眉問他。
沈欲接過衣服,暗自收拾好情緒,說:「換。」
那一刻,有一個瞬間,沈欲忽然在想,如果當時沒有催她就好了。如果沒有催,悲劇是不是就可以避免。
對不起,姐姐。
32
又過了兩個拐彎,商務車在原定的拍攝地點停了下來。沈欲跟在攝影師身後下車,發現面前是一條被老式小洋房包圍的,鮮少有人經過的舊馬路。
一切準備就緒後,沈欲跟何霽清套上外套,正式開始拍攝。
時值盛夏,車外的體感溫度直逼四十度。在這種季節裡穿著秋冬款的衣物進行拍攝,可想而知,哪怕他們都貼了滿身的降溫貼,站在那裡也仍然是容易中暑的。所以,為了防止他們出事,結束上午的拍攝時,攝影師確認了一下拍攝進度,決定避開一天中最熱的時間段,到三點再繼續拍。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的午飯時間就變得很充裕,沒有一起點外賣,而是選擇了各自分開吃。
化妝師和攝影助理是兩個年輕姑娘,興致勃勃地去了附近某家店打卡,而沈欲懶得跑,就在路邊的便利店隨便湊合了一頓。
何霽清是在沈欲吃到一半的時候出現的。
他拿著一份關東煮,坐到沈欲對面,惺惺作態地問:「不介意吧?」
沈欲頭也沒抬:「介意。」
「別這樣,都是一個公司的,」何霽清說,「知道麼,其實你跟我是一類人。本來我們應該能成為朋友的,可惜了。」
沈欲仍然沒抬頭:「我不認為我們是一類人。」
「是嗎,也許吧。我曾經也以為,我不是這類人,」何霽清嘆出一口氣,忽然就笑了,「你搭上的是傅先生吧?」
沈欲皺了皺眉,終於抬起頭來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別激動,」何霽清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