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陰僕(第2/6 頁)
永不超生四個字,我再次倒吸一口涼氣。心想到底是怎麼樣的深仇大恨,要讓一個在戰爭中死去的英雄永不超生。侯師父搖搖頭,長嘆一聲,看來我是非管不可了。於是他當下就進屋給他弟弟打了電話,要他弟弟立刻放下手裡的活,到臨桂來。弟弟在電話裡答應了,說目前也正好遇到禁漁期,第二天就到哥哥家來。當天剩餘的時間,侯師父花了很多時間來給他的朋友和同門打電話,一邊瞭解情況,一邊商議對策,最終決定要到埋葬父親的萬人冢去一趟,即便那裡有很多亡魂,即便當局或許早已請了高人鎮壓過,他還是要去一趟,才能安心,因為他也不知道這一次再度出山會給他帶來怎麼樣的後果,但是關係到自己的父親,他還是選擇了冒險。
我只記得當晚我們三人都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塗,侯師父一直拉著我說心裡話,要我孝敬師父,善待萬物生靈,雖然醉漢說話總是笑嘻嘻的,但是我總覺得他的笑裡,藏著一種辛酸跟無奈,與其說是在講知心話,倒更像是在交代後事。
大醉以後,我吐了八卦一地。
第二天中午的樣子,侯師父的弟弟來了,午飯我們在外面吃的,席間侯師父簡單地告訴了他弟弟事情的大概情況,當時父親犧牲的時候,他弟弟歲數還不大,於是他弟弟比哥哥更希望知道自己的父親,為什麼魂魄會被人牢牢控制,一定要查個究竟。
飯後我們就直接坐火車經南寧轉車後去了崇左。嶺南風光,的確別有一番風味,雖然也是山多水多,卻因為地質地貌的關係,和我接觸到的風景大不相同,如果當年侯師父的父親也是按著同樣的線路去了崇左,我想這最後一路的美景,理應是他活下去的信念和希望。不過可惜的是,人始終還是死了。
到了崇左以後,侯師父直接找到了當地歷史檔案管理署,以遺孤身份尋找當年戰死的英雄們,接連好幾個小時,我們大家都在檔案館裡幫忙尋找著當年戰亡名單中,侯師父父親的名字,終於在一本1994年統計的卷宗裡找到了。上面記載著這個地方有一個革命烈士公墓,侯師父的父親和其餘400多名戰死的烈士一起埋葬在那裡,和別的烈士不同,別的烈士有名字有部隊番號也有隸屬的連隊,而侯師父父親的名字後面,僅僅跟著“工兵”二字。
既然找到了地方,我們就立刻離開了檔案館,趁著時間還早,急急忙忙地去了那個公墓,到了公墓後,我們卻沒能在墓碑上找到他父親的名字。這就非常奇怪了,因為我們仔細數過死亡人數,唯獨只差他父親一個,烈士墓裡的墓碑上,有431名烈士,而檔案館資料裡,卻有432位,而唯獨缺少了侯師父的父親。於是此刻,侯師父做了一個大膽的假設,他假設他的父親沒有死,因為在當時的戰爭環境下,埋葬士兵是根據士兵的軍籍牌來計算人數的,而他父親僅僅是個被強行抓來的工兵,不要說軍籍,或許連個軍人的名分都沒有,於是侯師父決定給他的叔叔打電話,他的叔叔就是侯師父父親的弟弟,如果父親還活著,卻沒有回家,但是他總是要和人聯絡的,抱著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侯師父在電話亭給他叔叔打了電話。
他叔叔已經70多歲了,可幸的是,人還健在,於是在接近一個小時的電話溝通後,侯師父走出電話亭,告訴我們,他父親當年沒有戰死,而是逃走了。
他這話一說,我們全都驚呆了,這是個誰都沒有料想到的結果,若非侯師父當時一個大膽的猜測,或許這永遠都是個謎,但是侯師父覺得有點不可原諒,既然沒死,為什麼不肯回家,要家裡人終日為他弔唁,他卻這麼不負責任的在外面活得自在。說到這裡,侯師父有點難以控制情緒,一箇中年人,蹲在電話亭的馬路邊,掩面哭泣。
其實我因為沒有經歷過戰爭年代,所以我還是有點站著說話不腰疼的資本的,在我看來,逃兵固然不對,因為軍人畢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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