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第1/2 頁)
一聲推門而入的巨響,丁寶枝忽地從夢中驚醒,這才意識到自己還在北鎮撫司這個人間煉獄
她扭頭就見薛邵站在門邊,胸口起伏著似乎趕得很急。
他眉頭緊鎖著問她:「那個井裡的人是誰?」
丁寶枝頭腦還有些發蒙,想了想才反應過來他應該是去了一趟平康宮。
她從床上起來,坐到了桌旁,「我也不知道。」
薛邵緩步行至她身前,兩臂撐著桌案,撥出的氣息重重灑在丁寶枝的面龐。
他沉聲問:「還有誰知道你殺過人?」
丁寶枝讓『殺過人』三個字扎得臉色一變。
「除了你,沒有別人了。」
薛邵盯著她片刻,問:「那是什麼時候的事?」
丁寶枝道:「十五歲,入宮剛滿一年。」
「那個人。」他頓了頓,「他死之前有沒有對你——」
「沒有。」丁寶枝格外抗拒這個問題,她皺眉看向薛邵,「指揮使大人,過去了將近五年的事,你再度提起難道還能將那枯井裡的人從地府里拉出來,送進詔獄再宣判一次嗎?」
薛邵不語,望著她的眼神莫名變得凝重壓抑,丁寶枝竟從中讀出幾分能要她命的垂憐。
她雖有些發怵,但還是正色道:「指揮使大人與其憐憫地看著我,不如應允我見章鳴遠一面。」
第5章
別的不說,丁寶枝最懂得察言觀色,小時候讀長房和嬸娘們的眼色,入宮了讀嬤嬤們的眼色。
只要是人都逃不脫七情六慾,而這些東西恰巧都會寫在臉上。bbzl
在丁寶枝眼裡,就算他是錦衣衛指揮使大人也不例外。
不過旁人若是知道她的所思所想,大概只會說她異想天開。因為薛邵其人,就算是相面的見了恐怕也只能看出他『十惡大敗,命中帶煞』,哪能從他陰翳凌厲的眼裡讀出垂憐之意呢。
丁寶枝心說多虧薛邵長了副好皮相,否則百姓指不定要拿他的畫像貼在門上辟邪。
薛邵問她:「丁小姐在想什麼?」
丁寶枝淡淡收回眼神,「我在想章鳴遠。」
薛邵扶刀在她對面落座,「你不過當了他幾個時辰的妾,哪來的這份鶼鰈情深?」
丁寶枝垂眼道:「指揮使大人比誰都清楚章鳴遠是無辜的,讓他入詔獄不過是為了逼供章尚書,章尚書若是招了,那章鳴遠算不算立功一件?」
薛邵摩挲墨玉扳指的手一頓,抬眼瞧她。
丁寶枝道:「指揮使大人,我知道我替章鳴遠說越多的話對他越不利,但我對他並無感情,我只是感念他大婚當晚還想著趕我走,不願意無辜女子在他身上耽誤終身,他是個良善之人,我既然嫁給他,哪怕幾個時辰,也不能眼睜睜看他蒙受冤屈。」
何況他下的是詔獄
據說恐懼是可以聞得出來的,而詔獄裡的氣味,哪怕是胸懷坦蕩的無罪之人,也會被浸泡得日漸憔悴恍惚。章鳴遠的身體可沒給他留下任何憔悴的餘地,只怕一不留神命都沒了。
薛邵聽完只道:「丁小姐,給我倒一杯水。」
丁寶枝攬著袖口照做,她將茶杯放在薛邵面前,靜靜地等他一口口把茶水飲盡。
終於,薛邵將茶杯清脆擱在案上,對她道:「你要見章鳴遠可以,我的確有件事要他為你做。」
丁寶枝不明白他說的那件事是什麼事,邊想邊被帶出屋去,薛邵領她出了院落,來在北鎮撫司用於辦公的某間書房。
房中陳設簡單,擺放著一張桌案,三大個花梨木的書架。
丁寶枝看向桌案,也不知道上頭擺放的毛筆曾決定過多少人生死,只覺得這裡冷冰冰的毫無人氣。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