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假譎(五)(第1/3 頁)
“看來也瞞不住您。”
“當然。”孟宗之端坐在家主之位,和藹道,“你還是嬰孩的時候我就見過你。”
白宸安知他指的是在中京的時候,抿了抿唇,略感不適,心裡隱隱知道這位素不相識的孟家主想要說什麼,垂下眼眸斂去漸深的情緒。
果真,閒聊一陣後,孟宗之話鋒一轉道:“宸安小友,沒什麼想問的嗎,”
他意有所指,“一切問題都可以。”
白宸安心道“來了”,面不改色,故作不知,緩緩道:“孟家主,雖然不知道您想聽到什麼樣的回答,但宸安的確沒有什麼想問的。”
孟宗之微怔,又故意道:“我可就願意這一回,你可想好了?”
白宸安卻笑了笑,依舊溫和,作苦惱狀思索,才拖著語調問道:“若實在要問——當真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
孟宗之自以為了然,頷首示意他問。
卻聽那小公子抬起頭笑道:“孟家主新作的安神曲可有名字?”
似是隨口而來的一問。
倘若是仔細聽仔細看了,就能看到向來溫柔沒有什麼脾氣的公子眼底一閃而過戲謔的神色。
孟宗之不料被他問了旁的,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只好回答道:“無名,隨手寫的曲子,恰有安神定心的效果罷了。”
白宸安捧起茶盞淺品一口,莞爾道:“也是雅聞一樁。”
“隨興而作,不過是投機取巧,算什麼雅聞。”
“‘本乘興而行,興盡而返。’豈非美談?”
孟宗之品味後,明白他的意思了。
憑心而來,尋真相,卻又不為那一個真相。尋找真相的路途也是興致盎然的。
“好一個興盡而返。”他道,眼神不掩的讚賞,“想來容止和謝言兮把你教得極好。”
“孟家主謬讚,宸安當不起。”
孟宗之看著客座上端正大方的少年,心道這孩子不簡單,已經隱隱有些提防了。得虧他只是個沒有靈脈的小子,要不是謝言兮看重……
心中想得再多,他面上卻還是笑容滿滿,誰瞧見都覺得親切:“宸安,應理來講你該稱我一聲孟叔,但畢竟你長輩不在跟前,我也不好叫你亂認。聽說你救了星河她們一命,真是感激不盡,可惜最近東方魘鬼鬧得百姓不安寧,孟家還得幫著收尾,不便親自招待,我等會吩咐廚房做些佳餚,你當在自家一樣便是。”
白宸安站起來不卑不亢的鞠了一躬,離開了。
孟星河一直站在孟宗之身後,見他執筆在宣紙上寫下“乘興而行,興盡而返”幾字,不解道:“家主,白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孟宗之想到少年面對誘惑時不起波瀾的眼神,乾淨純粹,通透豁達。彷彿上等美玉,溫潤卻又堅定。
“星河啊,你天賦是不錯,但是心境卻當不得那孩子的半分。”
“望家主指教。”
“哼,自己悟去,什麼時候悟出來了,什麼時候就可以出師了。”
……
白宸安剛剛踏出議事廳,就碰見了面色不愉的易天問。
見著他,那少年眼底的陰鷙立即藏到最深處,換上笑顏道:“哥哥總算出來了,那家主給你講了些什麼啊,這麼久。”
“寒暄罷了,他知道我是沈家的。你呢?去了哪裡?”
“……”易天問撒嬌道:“哥哥,你走了,我哪有興致再走下去?不過去更衣了,隨後便來這裡等著哥哥了。”
孟甫先前待易天問離去久久不回,於是來議事廳門前廊道等候,大約一刻鐘左右,那少年才趕來,末了還警告似的瞪了他兩眼。
親眼見證了那個少年換臉的孟甫:“……”
不敢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