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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州雖然也下雪,但是從來沒有過這麼厚的,沈望舒興奮地滾了好幾個雪球,打算做一個她和四哥的雪人兒
裴在野宛如一個帶娃玩雪的家長,看著小月亮滿地撒歡,他還怪有成就感的。
等沈望舒終於把兩個怪模怪樣的雪人堆好,她也累得滿頭是汗了,裴在野這才十分盡責地拉她起身,一邊幫她擦汗,一邊問道:「玩夠了沒?餓了嗎?去吃飯吧。」
他一邊說,一邊拉著她進了暖閣,暖閣生著地龍,進去之後通身便暖和起來。
這處暖閣佈置的頗為簡單,除了桌椅之外,就只有一方觸 手生溫的玉床,和一面一人多高的古樸銅鏡,四面窗戶敞著,方便暖閣主人賞景。
沈望舒瞧那玉床和銅鏡擺的還挺怪,也不知是做什麼用的。
暖閣裡下人準備好新鮮果蔬和鮮肉魚蝦,擺放了烤爐,點好了火,便退下了,獨留太子和太子妃在暖閣作樂。
沈望舒還沒見過這種吃法,見一桌子生菜生肉,連個鍋也沒有,她十分土鱉地瞪圓了眼睛:「這咋吃啊?」
裴在野有意在她跟前顯擺,烤好了一片鮮嫩羊肉,用生菜包裹了,夾點解膩的醬菜進去,整個塞到她嘴裡。
沈望舒覺著好吃,一下子給吃頂了,拍著肚子直擺手:「別,別餵了,我撐的不行了」
裴在野眼睛微亮,摸了摸下巴:「要不要消消食?」
很快,沈望舒就知道那玉床和銅鏡是幹什麼用的了。
而且她發現了,裴在野當真喜歡平州這地方,就譬如他把她抱到銅鏡前肆意欺負的時候,都不知不覺冒出了平州腔:「小月了,舒服不?得勁不?」
沈望舒:「」
當初齊太后和裴在野在的時候,睿文帝雖然放浪形骸,但好歹有條線攔著,自裴在野一走,睿文帝便直接把兩個妖道弄進了宮裡,還甄選了一批風流美貌的女冠入宮,不止如此,他還和最近得寵的陸妃披上道袍,日日在寢宮裡扮男女神仙,好不快活。
蘇首輔雖然答應裴在野要看住睿文帝,但到底內宮的事兒,他也不好插手,不過睿文帝最近作的一次妖,讓他實在坐不住了。
——那位年輕的陸姓妃嬪極得睿文帝寵愛,他甚至要破格升她為妃,不過後宮裡妃位只有四個,睿文帝就想把年老無趣,最近又時不時勸諫他的德妃廢了,扶陸氏女上位。
這下朝臣可一下子炸了鍋,德妃生於望族,又是八殿下生母,論才幹,能協理六宮,應酬命婦,論人品,上能孝敬太后,下能體恤低位妃嬪下人,還時常拿出私房體己賑濟災民,可謂人人稱頌的賢妃,她若是被廢,簡直天理不公啊。
何況陸氏已經有了一個妃位,再來一個妃位,只怕朝綱又要大亂了。
蘇首輔一看要鬧出大事來,當機立斷,動用內閣之權,封駁了睿文帝的聖旨——當然這封駁之權也不是那麼好用的,天子一怒,殺你全家都有可能。
睿文帝雖不能殺蘇首輔全家,但也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給了他一個好看,直斥他是『年老糊塗』。
沈長流在翰林院頗受蘇首輔照拂,拿他當半個恩師看,何況蘇首輔這些年兢兢業業,盡心為民,所有人都瞧在眼裡,他心下頗為欽佩,沒忍住上前勸諫了幾句。
結果睿文帝一看到他,臉色更為難看了,把他和蘇首輔一道罵的灰頭土臉的,為這事折騰至傍晚才脫身回家。
沈長流身心俱疲,回家路上,他輕叩車圍:「停車,我想散散步再回去。」
他下馬車之後,打發走了護衛和車夫,自己慢慢地向沈宅踱步。
他才走進一處偏狹的巷弄,就聽身後有人喚了聲:「沈大人。」
沈長流轉過身,就見紀玉津含笑向他走來:「沈大人果然是剛直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