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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雲想起湯瑪麗把這幅畫送給她時的情景。當時與克萊特人戰爭已經接近尾聲,湯瑪麗原本身體就不好,神農主炮的建造更是耗盡了她的心力。那天,她躺在位於一個地下室的病床上,她所有重要物品已經被搬到了這裡來,其中包括那幅畫。
「那是你父親的畫作。」湯瑪麗指著靠在牆角的畫說。
莫雲坐在湯瑪麗的床邊,她回過頭去看了一眼。「一頭驕傲的鹿。」
「那是《幽谷君王》。當然,他是模仿地球上古代畫家蘭西爾爵士的畫,但這仍然是他得意之作。」
「因為那頭鹿就跟他自己一樣,是嗎?」莫雲說,「傲慢、目中無人、自我中心。」
「你父親確實是那樣的人,他也有那樣的資本,孩子。」湯瑪麗說,「但他畫這幅畫,是為了給你的。」
「你又不知道。「
「他在手稿中提到的。」湯瑪麗說,「你父親是個徹徹底底地人類主義者,他的一生都奉獻給這個事業了。他希望你能繼承他的衣缽和理念,這也是為什麼我們會把你送進軍校的原因。但……也許應該緩一緩,」湯瑪麗握住莫雲的手,「那時你才14歲。」
「是很辛苦。」莫雲說,「但辛苦的不是訓練和課業,而是我的同學。都是一群青春期的孩子,我不知道該如何那些青少年相處。」
「我知道你常常跟他們打起來。」湯瑪麗說,「尤其是第一個學年。」
「你知道?」
「我知道。很抱歉我不能聯絡你,但我知道這些事。」湯瑪麗說,「如果不強硬一點,只會一直受人欺負。所以打架是你的策略,是嗎?」
「打架不是策略。」莫雲輕笑起來,「打贏才是。」
「到畢業的時候,你身邊已經聚集起一批夥伴了。」湯瑪麗,她看著莫雲的眼睛,「現在也一樣。他們聚集在身邊,幫助你,支援你。因為你一直在幫助他們,為他們戰鬥。所以,孩子,別被情感控制的事情困擾,相信自己的感覺、相信自己的判斷。」
莫雲驚訝地看著她。「從我記事起,你們一直要求我理智、冷靜,別被感情牽絆住,要做正確的選擇。」
「是的,但跟我剛才說的,與這並不矛盾。」湯瑪麗頓了頓,又說,「你父親在200多年前已經完成了神農主炮的設計工作,但一直等到現在,他才要求我們建造它。」
「為什麼呢?」
「他曾經做過一個預測模型,將已知的宇宙中的智慧種族科技發展軌跡、可殖民星球數量、分佈以及上面的資源進行分析。分析結果顯示,大約300年後,人類與其他種族將會爆發一次劇烈的衝突。」
「他希望神農主炮在這個時候發揮作用。」莫雲說。
「是的,他不想這個超級武器被過早使用,讓人類樹敵太多;他也不想這個超級武器被濫用。人類很善於內鬥,但只有作為一個整體,我們才能在宇宙中立足。」
「所以,才需要一把鑰匙。所以,我才會誕生。他在我的生命中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卻安排了我的一生。」
「這是你的使命。」湯瑪麗憐惜地嘆了一口氣,「你們彼此都是相隔了快300年的陌生人,可你的身上卻依然有他的烙印。你的眼睛和嘴角跟他很像。啊,你又要說我沒真的見過他。可別忘了,除了負責武器專案之外,我的另一項工作,就是研究他。他的全息資料,我可看過無數次。」
莫雲沉默片刻,又問道:「那以後呢?」
「以後,取決於你自己。」湯瑪麗說,「相信自己的感覺、相信自己的判斷。」
門鈴聲響起,打斷了莫雲的思緒。
她關掉桌上的全息臺,然後起身去開門。阿梅爾站在門外,手裡拎著一瓶紅酒和一個食盒。